宁奕自府衙院落的旁门走出,宁府的马车正停在门外
闻得外头人声鼎沸,老百姓们正齐声为同福客栈伸冤明屈,他不由得侧目看去,当目光捕捉到那抹跪在地上的纤弱身影时,眉头不禁深深蹙起
脚下刚向前方踏出了一步,宁奕顿了顿,转而侧首吩咐凌风 “去把她带过来。”
然出口的话音还未落下,就见阮清清的身子像一片落叶般飘落,直直的瘫倒了下来
宁奕的脸色陡然变的冷峻,甩下一句 “去请大夫过府” 便再顾不得其他,大步上前,在周边百姓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弯腰抱起阮清清,不发一言的将她抱上了马车
马车快速驾离七侠镇府衙,宁奕垂头看了眼怀中人苍白如纸的面色,抬手轻抚在她额际,顿觉一股滚烫之感袭来,他面沉如水,转而将她的身子抱得更紧
轻叹了口气,他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你为何不愿信我?”
很快,车停在宁府门口,宁奕一路抱着阮清清行至客房,他手脚轻柔的将她放在被褥之上,调好了引枕的位置让她倚靠的更舒适,继而吩咐跟在一侧的婢女去打热水。
一番举动下来,竟不如寻常那般,同人相处时带着些清贵和高高在上。此时虽他脸部线条紧绷,但眼神和动作却是不自觉的一再放软,仿佛她是一碰就碎的琉璃娃娃,不敢施加任何重量。
凌风带着大夫进得门来,大夫提着药箱在床边落座,搭脉
半晌,他将丝巾从阮清清的手腕上抽离,转身面向宁奕,字句清晰的禀道,“宁员外,姑娘这是肝郁气滞,气血运行受碍,加之遭受风寒外侵,恶寒发热,头身疼痛。当以祛风散寒为主,侯风寒消散,再行缓养肝气。”
“多谢大夫。”宁奕眉头仍是紧蹙,侧头吩咐 “凌风,带大夫去开药方。”
待二人出去,宁奕在床边坐下,拨开她被冷汗打湿的额发,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心底的一点疼惜无言以表。
他印象里的阮清清一向是神采熠熠,热烈张扬的。如今却色如白纸,倦倦的躺在那儿,不复往昔的明媚娇艳。
将帕子在热水中浸湿,他拧干水分轻轻擦拭起她的脸颊,未几,他站起身,轻声吩咐婢女,“珠云,帮阮姑娘擦拭一下身子,再替她换上一身干爽的衣裙。”
“是。”唤作珠云的婢女恭敬的上前一步,从他手中接过帕子重新又浸入了水里,而后轻轻掀开了被子
宁奕转过身,背对着床,静静的负手而立
半晌,凌风返回,站在门口轻唤,“员外”
宁奕闻声,举步走向门外,只听凌风轻声开口,“属下已跟随大夫抓了药回来,现下正在厨房煎着。适才在府外,属下已打听到,现在街头巷尾,老百姓们都在传着,道同福客栈是冤枉的,锦衣卫错抓了好人。还有部分人更是猜测私盐一事是真,只不过暗藏在他处。”
“这样也好。”宁奕唇角勾起,眼中闪烁着一抹光芒,心里已然有了计策 “我正不知有何好法子引蛇出洞呢,如此便……”
说着,他俯身到凌风耳边,吩咐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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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内一处精致的厢房内,陆十安正站在一幅董其昌的画前仔细端详观赏,闻得属下的上报,唇边勾起一丝玩味的笑
“你是说,刚刚在府衙的大门前,翊襄王抱走了一名昏倒的女子?”
“正是” 回话之人,正是当日带领锦衣卫查抄同福客栈的那名锦衣卫千户,他拱了拱手继续禀道,“属下还查到,这名女子是两月前到得七侠镇,这段时日一直在同福客栈内摆摊售卖绒花饰品,也属同福的伙计之一,只因着同福客栈未将她上报入籍,当日她也不在店内,属下这才没有抓捕她。”
陆十安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意味深长的道 “本座真没想到,一向不沾女色的翊襄王竟是会对一个女人这般上心,真不知是个什么样娇媚的美人儿啊。”
千户抬眸看向他,眼珠转了几圈,恭敬的道 “指挥使大人,是否需要属下即刻前往抓捕她入狱?”
“不不不。”陆十安立即挥挥手,语气玩味又意有所指 “这么一个可人儿本座可不能就这么抓了来,留着她,有大用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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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直到金乌西坠,阮清清才慢慢转醒
她先是感觉到一阵剧烈的头疼和昏沉,接着便是浑身酸胀之感传来,她张了张口,喉咙仿佛被烈火灼烧过,发不出声,只难受的咳出了几声
宁奕闻声,立时从书桌旁起身来到床边,他帮她调整好引枕的位置,扶她微微起身倚靠上去,而后,声音一再放柔的问道,“感觉如何?身子可还难受吗?”
阮清清看向他带着急切关心的面容,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又摇摇头,接过宁奕递来的水饮了几口,才勉强发声,“好多了,谢谢你。”
“为何总是说谢?”宁奕轻叹了口气,拿起床边小几上的瓷碗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