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府书房
宁奕缓缓直起身,朝着跪在下首瑟瑟发抖之人抬了抬下巴,面沉如水的问道 “人呢?”
今晨载阮清清去府衙的那名车夫战战兢兢的埋着头,牙花直打颤,“王……王爷恕罪,属下该死,属下不知。”
“王爷,属下已问过莫侍卫,今晨阮姑娘前去并未发生意外,他好端端将人送了出来,并告知了马车停泊的地点。”凌风立在车夫旁边,面色有些凝重的回禀
跟随宁奕多年,凌风知道他向来是越生气越平静,就像先前那次知晓陆十安突袭同福客栈扣押了一干人等时,别看宁奕摔杯怒气冲冲的发了一通火,其实心里根本不着急
可现下的表情这么平静,可见是动了真火了
果然,宁奕轻描淡写的继续问车夫 “你可看到她出来了?”
车夫眸中满是惊惶的神色,颤抖着道,“属下……属下确也看到阮姑娘出了府衙门,往马车这边走,可当属下调整好马车方向再看过去时,阮姑娘就不见了!”
车夫没有说谎,只是当时,他在阮清清进去之后便在车上打了个盹儿,醒来时双眼迷蒙蒙的,只模糊看到一个身影往马车走过来,兼之那会子在树荫底下,光线昏暗,他实在不好确定这么大个活人是如何消失不见的
“王爷,阮姑娘会不会被……” 凌风抬首,略有些迟疑的开口道
宁奕面色深沉的好像能滴下墨来,他的拳头缓缓握起道 “你先行派人出去打探一番,若没有消息便马上联系卧底之人,看看那边是否有消息。”
“给本王找,本王要看到阮清清毫发无损的站在这儿。”
他的心脏就像被人狠狠的攥紧了,他刹那间发现,自己无法想象甚至不敢去想她发生意外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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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清是被一盆凉水兜头泼醒的,先是骤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凉,接着她便剧烈的咳嗽起来,欲要把呛入口鼻的水咳出来
手撑着地面艰难的爬起来,将紧贴面颊的湿发拨开,她环顾了一圈四周,才发觉自己处于一个阴冷潮湿的洞穴之中
只见四周的岩石壁呈现铅黑色,布满了被人工凿出的痕迹,地上遍布着一滩一滩的小水坑儿,里边流淌着浑浊的泥汤
洞内很昏暗,朝着泼水过来的方向看去,一盏烛火幽幽的亮着,映着坐在竹椅中那人的脸色忽明忽暗
阮清清定定的站在原地,脑子里已然反应过来眼下发生了何事,她没有慌乱,打量着那人的神色,淡淡开口问道 “这是哪儿?”
“姑娘的胆识果然过人”陆十安翘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手抵在唇边,姿态极是悠然,他笑着道,“你身上并无武功,却敢孤身一人前往搜集证据,如今更是身处险境了,还能这般淡然自若,真叫本座佩服不已啊。”
“本座?”阮清清捕捉到他的自称,忽而莞尔一笑,“不知我面前的这位是哪位大人啊?”
陆十安打量着阮清清的面容,眸中闪动着兴奋的目光,他的手指刮过嘴唇,笑着点头
“不错不错,姑娘果真是个奇人,本座还从未见过有人敢在本座面前这般不识抬举的向我提问呢。”
借着昏暗的烛光,阮清清看清了此人身着一身暗红色的飞鱼服,心下不由得一惊
此人怕不是查封同福客栈的锦衣卫吧
心中隐隐约约像是抓到了什么,她思忖了半刻,拂了拂罗裙上沾染的污水,使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转而直视对面之人,镇定自若的开口
“我是该称呼您锦衣卫指挥使大人还是该称一声……云庭荟的老板?”
阮清清的中学时代,有一套十分流行的明朝小说,她彻头彻尾的读过,对锦衣卫这一群体还是有些微的了解和认知,因而观察此人的服制及他自称的“本座”,她推断此人在锦衣卫中的地位绝对不低,而联想到锦衣卫来七侠镇之后的一系列所作所为,她直觉唯有锦衣卫当中的最高阶才能调动如此多的资源,才可以如此的专断
至于云庭荟的老板,这个则更为简单明了了
锦衣卫拿着从同福客栈后院打捞出来的云庭荟的东西当证据,查封了同福,她又是在云庭荟的后院被锦衣卫绑架至此
这还用深想吗?
这都不仅坐实了云庭荟制售私盐,更是坐实了云庭荟背后势力是锦衣卫的事实
阮清清觉得自己没有被他们在抓住时立时处死已经是很惊奇的一件事了
怕只怕并不是自己福大命大,而是对锦衣卫还有别的用处,但自己有何用途,她想不明白
陆十安眸中晦涩难明,半晌,他抚掌大笑,不住的拍手叫好,“好啊,姑娘不光有胆识,也是极为聪慧之人啊,怪不得教咱们翊襄王倾心不已呢。”
“翊襄王?”阮清清蹙眉
“正是啊,姑娘装什么傻呀。”陆十安缓缓站起身,抱臂而立,笑道 “翊襄王宁奕,那是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