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融融,弯月如钩,静静的挂在树梢枝头,放出皎洁的光芒,给眼前之人镀上一层银色光辉。
阮清清闻声偏头看去,呆愣愣的看着那抹欣长清隽的身影,双唇微张,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宁奕抱臂而立,鬓间插的那一支羊脂白玉簪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几个月过去,不认得我了?嗯?”
阮清清缓缓站起身,提起裙摆几步走至他面前,歪头打量了半晌,而后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伸出手欲要戳上他的胸膛,她睁圆了一双杏眸,小声问道“你,是人是鬼啊?”
反手握住了她微凉的小手,宁奕手上一个使力,把她拉进了怀里。
脸庞贴上了那紧致结实的胸膛,阮清清听到头顶传来他低低的笑声“怎么样?我是人是鬼啊?”
阮清清缓缓抬起头,泪水不知何时淌了下来,她有些吃吃的望着他的脸,不愿挪开视线。
宁奕视线触到她哭的通红的眼眶,不由伸了手去,因泪水刚洗过,她艳艳的小脸儿上带着些凉意,他摩挲着,心里的念头千回百转。
半晌,他道“今日太晚了,屋顶风凉,你快些回去休息。明日一早,来宁府找我报到。”
话毕,他的身影又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一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雁过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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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阮清清在睡梦当中猛地睁开了眼,回想起昨夜,她还是感到有些难以相信。
不会是她日有所思因此夜有所梦了吧?
可那面容,那声音,却是如此清晰熟悉,她仿佛还能回想起脸颊贴在他胸膛时的那种感觉,仿佛还能听到他平缓有力的心跳。
耳旁蓦然回响起昨夜他离开时留下的话,阮清清立时便掀开被子下床,有些慌乱的翻找起要穿的衣裙,又扑到梳妆奁前挑拣搭配衣裙的首饰。
精心装扮了半晌,她火急火燎的从楼上冲下来。
早饭已被大嘴端上了老榆木桌,正冒着热乎气儿。
佟湘玉瞥见阮清清穿的娇艳,一副急忙忙又难掩喜色的模样,忍不住叫住了她。
“清清,大清早滴,你穿成这样着急忙慌去哪呀?”
阮清清脚下一顿,转了个身,妃色的裙衫如云般流转,她面上忍不住带着娇羞笑意,笑着拉住佟湘玉的手“湘玉姐,宁奕回来了!昨晚来找我了。”
“啥?”佟湘玉一脸惊讶之色,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清清,你是不是做梦咧?”
阮清清嘟了嘟嘴,转身小跑着出了门。
“哎呀,我不和你说了!我去宁府了!”
看着她的背影,佟湘玉有些担忧的转头看向白展堂“展堂,咱们还是得继续帮清清找一找下家。她这症状又严重了,都出现幻觉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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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明媚,柳色初青,空气中飘荡着杏花和嫩芽的清香。阮清清快乐的穿梭在街巷里,向着宁府的方向行去。
到得府门前,果见那两扇五间佔地的大门大敞四开,却不见守门的侍卫,阮清清探头往里瞅了瞅,旋即拎起裙摆跨了进去。
是他让她来找他报到的,那她直接进府了,没问题吧?
阮清清熟门熟路的往府内走,半天都没见一个侍卫仆人,心下正奇怪,脚下步履不停的来到了宁府的主屋。
主屋还是一如从前那般布置,这会子,圆桌上也摆上了早饭,打眼望去,是小笼包、馄饨、酱菜,还有两碟精致的小点心,都是她先前在宁府住时爱吃的那几样。
她笑弯了一双月牙眼儿,喜滋滋的迈步走了进去,本以为会看到宁奕像往常一般躺在软榻之上看书,用柔和又带着些慵懒的目光看向她,却冷不防听见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
阮清清偏头望去,只见主屋的软塌之上端坐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少女。
那是极为清丽的一张脸,明眸皓齿,双瞳剪水,浑身自有一股钟灵毓秀的灵气。此时,那双漂亮的眸子盛着满满的困惑看向她。
阮清清身子一僵,笑容也随之僵在了唇角,她脚下好似生了根,怔愣的站在原地。
那清丽女子放下手中的书册,站起了身,清脆的声音略带一丝上位者的威严,道“这里是翊襄王府,不是人随意便可以进来的,你不知道吗?”
“我……”阮清清捏紧了手中帕子,几番话到了嘴边都始终无法对眼前的女子说出口。
恰此时,一位阮清清面生的婢女走了进来,恭敬的对清丽女子福了福身,道“夫人,王爷教人来传话说,他有急事要处理,晚些过来,您饿了就先用早膳。”
夫人?
阮清清的眼睛陡然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心蓦然沉坠得像是灌满了冷铅,全身麻木。
她艰难的张了张口 “叨扰了。”
随即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