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楼颇有讲究,为了揽客,别出心裁的在店门前摆了一车卤味。
其他人进去选座,白喑就带着穆檀眉挑选卤味。
穆檀眉纠结许久,最后痛定思痛,“都来点尝尝吧,我明日起就不吃了,一心按着乡试的吃食水平调整习惯。”
白喑恍然大悟,“所以这些日子你都在书房过夜,是怕下场时环境简陋,你睡不着吧。”
穆檀眉笑笑不说话,白喑就一边从小二手中接过包着卤味的油纸,一边故作高深地说。
“咱们来济州有些晚,说不定会碰上今科的正副主考。”
穆檀眉立刻来了兴趣,好奇问:“正主考我知道是丁右侍郎,不知济州场的副手是哪一位?”
白喑却摇了摇头,“要不是丁右侍郎名气太大,这消息本不容易传出来,需得等府衙抽调完毕人手,才会宣布本次乡试的管考班子。”
“原来是这样,不过既然压不过丁右侍郎去,应该是位翰林了。”
穆檀眉觉得这倒是个好消息,若是皇帝真遣来一个什么内阁学士,反而不如寻常翰林在评卷时公道,纯粹,只以答得好不好为准。
他们离天子,离社稷太近,终会考量复杂些。
乡试与前面的考试,在人员排布上要有些不同,比如负责贡院内事的叫做内帘官,主管监考,批阅,取士等事。
通常以正副主考马首是瞻,其余像提调,监试和收掌等职,并不赋予太多自主权限。
另有一套外班子,专门掌着贡院的外务,被称为外帘官,像是对贡院秩序的维护,考试流程的管理,而提调,监试,收掌等职就要在前头加上一个外字。
如受卷,弥封,对读誊录等事,也归于外帘官的范畴。
因这次乡试不是常科,整套管考班子开始入闱的时间,就有些难以预定。
往常他们是有一套标准的,抵达大比之地后,先设一场入帘上马宴,内外班子齐齐赴宴,随后内帘官先行入驻贡院,由监试负责封院门,直至全场考试结束,方可开门放行,恢复自由。
一经封院,内外两套帘官便不能接触,只可按着规定在内帘门处谈事,其余闲谈私话一律不许。
在这个过程中,唯一可以出入考院的人,就是今科下场的考子。
但也要经过重重核对,按规合辙地入场。
她思量间进了店,就见刘虎几个正竭力地冲她招手,不见大人来不敢做主点菜,旁边小二捧着木牌识趣地等着。
白喑忍俊不禁,“你这几个丫鬟小厮,知分寸而不死板,倒是调教好了。”
穆檀眉不耐烦听他说这话,斜睨他一眼,“她们本就是好孩子,哪里需要我多事?”
“好好好,算我多嘴。”白喑拿扇骨自罚式地一点脑袋,自顾自坐下,“小二,你们这有什么特色菜?”
那小二就等着客官开口,深吸一口气打算报个菜名,谁知才说了两句,就被那气度清华地客人止住了。
“听着不错,都来一份。”
“这,这,吃不……”小二结巴一声,反应过来喜笑颜开地答应:“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
甭管穆檀眉与他吃过几次饭,仍是觉得这人的习惯夸张,同桌的两个小丫鬟加一个刘书,却是头一次见识到白公子的做派。
也不知白公子哪里来的家底,这么舍得花钱……伏月惶恐了一瞬,偷眼观察自家大人的表情,才稍稍放心。
等那菜色陆陆续续上桌,白喑却没急着吃,而是半压半让的将那小二也带上了桌。
“客官,小的在这不合适,若是让掌柜的看见了,小的更是吃不了兜着走。”小二惶恐道。
白喑便掀唇一笑,不再强迫,转从袖中摸出一角银子,递到小二手里。
那小二先是欣喜,再则回过味来,忙拍着胸口表忠心道:“客官想知道什么,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现今这济州城里,仅有一件大事。”
小二一拍脑门,搜肠刮肚了半天,突然想起来了。
“小的昨日里才听掌柜来吃饭时提过,好像说是,说是……哦!礼部的丁大人和翰林院的什么院事一道来了济州城,现下就在驿站里住着呢!”
掌翰林院事?穆檀眉微讶,没想到一个省府的小小乡试,竟会把翰林院的第一官员招来。
按往常的习惯,皇帝都是会安排掌翰林院事,负责京畿的科考才对,轻易不会外放。
白喑显然也是觉出奇怪,疑心小二不懂,记乱了官职,就又问他。
“你家掌柜又是如何知道的?莫不是城里谣传的风言风语吧?”
小二急得抓耳挠腮,“可不敢乱说!客官您有所不知,我们家虽不如济州府的那些百年老店,可生意之所以红火,是有门道的!”
他说着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我们家掌柜是巡抚老爷家的庶出兄弟,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