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她开些玩笑,她不好答上话来,便只好扮作小哑巴。
裴灿礼见她没说话,也收了逗人的心思,继续剥着栗子壳。
栗子还剩最后几个,裴灿礼的动作慢下来,不紧不慢地同她聊些日常。
贺予文没想太多,等着他一个一个剥栗子,分着些神听他讲话。
“嗒、嗒、嗒”
天上突然下起些雨来,不远处有人惊呼着:
“下雨咯!快收衣服啊!”
贺予文站起来,下意识抬手挡住头发。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裴灿礼便将西服外套脱了下来,盖在她头上,又快速地整理了些栗子壳,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裴灿礼走近来,隔着西服外套裹着她。
“文文,快些走。”
贺予文侧过头,想看下裴灿礼。
但他在身后拥着她,看不见人,只看得见他环在她身前的手,她只好快步地走去附近的小亭子里。
-
进到亭子,这里只他们两个人。
贺予文抬手,取下来那件西服外套,搭在亭子里的横栏上。
方才被外套挡着,裴灿礼又隔着外套挡着她,她没怎么淋到雨,只是额前的头发有些湿了。
但今天她忘了拿纸巾手帕出来,便不好擦水了。
正想转身问裴灿礼拿些纸巾,他便走到了侧边,拿出条干净的帕子,给她擦着头发。
“先擦擦头发,当心着凉了。”
这亭子离得近,他们刚才过来得也快,但裴灿礼身上还是湿了许多,头上也有不少雨水。
裴灿礼轻按了按她头,让她低下来些,更好擦头发。
贺予文低下头,打量着裴灿礼的衣角。
他今日西服里搭的白衬衫,现在沾了水,虽不至于湿透,但一片一片的,衣角的轮廓也有些乱了,看着有些狼狈。
衣服一会一会地往下滴着水,皮鞋鞋面上印了水渍。
贺予文小心地碰了下那处衣角,又很快缩回手,抬头看着他。
裴灿礼以为她是无聊,只动作停顿了下,没别的反应。
贺予文偷偷打量着他表情,见他没怎么抗拒,又重新将头低好了,将手伸向他衬衫底的衣角。
她伸手轻拽了下衬衫尾,理着不平的部分。
往上顺着拍了拍,不平的地方又被理正。
裴灿礼的动作慢下来,认真看着她动作。
若是有人这时进来亭子,一定会觉得他们好笑。
他们一个替对方擦着头发,一个替对方理着衬衫。若不是因为这雨下得大,他们其中一人身上又淋了不少水,还真叫人以为他们是来秀感情的。
衬衫终于理正,贺予文收回手。
头上没有了擦着头发的动作,贺予文抬起头,裴灿礼早已停下了动作,正好笑地看着她。
她有些意外,下意识地没话找话:
“我见你身上太多水,衬衫都乱了,就顺手替你理一下,你怎么什么话都不讲,就这样看着我……”
说到最后,贺予文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她反应过来,自己虽是好意,但这样的举动,似乎还是有些过界了。
“你觉不觉得,这很像两个多月前那回?”
裴灿礼突然开口,话里带着些笑意。
的确是很像,但那次他们不过是两个关系陌生的邻居罢了。
只最多在那时,她掺杂了些许是否要接近他的犹豫。
贺予文接过话头,小小反驳了句:
“但我那时同你可不熟识。”
裴灿礼应声,“是了。”
“我同文文认识得太晚了,是我不该。”
裴灿礼点头,双手合十作抱歉状。
“若是早知道,我该更早来认识文文才对的。”
贺予文听出他语气里的玩笑,抿了抿唇。
他们从认识到熟识的时间,已经比一般人快了许多,偏他还要讨巧,说是认识太晚了,萍水相逢的机会又不是他说说话便能早得了的。
贺予文抬起头看他,他此刻的头发还是湿着,身上是潮湿的,就连眼周一圈也沾了雨水。
这样看着她,他的眼神也是湿漉漉的,说起话来显得尤为诚恳。
她停顿了下,咽下了原先想开口反驳的话,话拐了个弯,很是自然地应着他:
“没关系,现在这样也很好。”
说完,她移开目光,没再去看他眼睛。
她才没有心软。
外边的雨势渐渐变小,贺予文抬起头看了一眼,雨已经要结束了。
在原地站了半刻,外边的雨彻底停下来。
裴灿礼走到横栏旁边,拿起那件淋湿的西服外套,单手搭在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