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过后,气候适宜,不热不冷,纵使是灵帝这等昏君也不好再荒废政务,难得在崇德殿处理起政务。
在刘辩看来,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不知为何,张让却迟迟没有安排他去崇德殿,哪怕刘辩派赵淳去催促,张让也没有立刻安排。
刘辩心中生疑,故作不在意地问赵淳道:“……除了父皇,崇德殿里还有什么人么?”
赵淳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如实相告:“还有卢尚书。”
刘辩心下顿时澄明,张让这是不想让他与卢植碰面。
他心下冷哼一声,不悦想道:这个老东西还是欠敲打,事到如今居然还想左右我。
想到这里,他故作急切地对赵淳道:“我等不及了,赵淳,你与我一同去崇德殿!”
“呃……”
赵淳有些犹豫,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刘辩眼睛一瞪:“唔?”
立马,赵淳改了口:“是!小臣立刻安排。”
话是这么说,但实际其实没什么好安排的,赵淳一个房殿令,又如何能安排刘辩去崇德殿与灵帝见面呢?
直接闯过去就得了!
片刻后,刘辩什么也没带,仅带着赵淳与两名小宦官,径直朝崇德殿而去。
途中,有巡逻的禁卫好奇地观望他,毕竟刘辩当日当众杖毙房殿令冯禺一事,亦在宫内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至少现如今再没有说他‘几无帝王威仪’;相反,如今永乐宫那边说他是‘生性暴戾’、‘并非宽仁之君’。
刘辩也懒得花精力去对付,毕竟那些人影响不了大势。
约一炷香工夫后,刘辩、赵淳等人便来到了崇德殿,守在殿外的禁卫拦下了他,同时向殿内禀告。
此时在崇德殿的殿内,灵帝与尚书卢植正在处理政务,从旁伺立着张让以及一名小宦官。
忽然,有卫士入殿禀告:“陛下,史侯求见。”
或许是这段对刘辩的印象逐渐转好,灵帝虽然有些意外但倒也没说什么,挥挥手道:“召入殿来。”
倒是张让面色微变。
少顷,刘辩便带着赵淳走入了殿内,躬身向灵帝行礼:“父皇。”
灵帝放下手中的奏章,问道:“辩儿,你来做什么?”
刘辩正色答道:“儿臣得知父皇在此处理政务,特来探望。”
见此,哪怕张让心中不愿刘辩此刻前来,这会儿也只能帮刘辩说话,满脸笑容地对灵帝说道:“史侯孝顺,此乃陛下之福呀。”
“呵。”灵帝笑了声,抬手指着坐在殿内的尚书卢植道:“与卢尚书见礼。”
刘辩依言转身面向卢植,而此时卢植亦连忙站起,率先向刘辩行礼:“臣卢植,见过史侯。”
“卢尚书。”刘辩拱手回礼,暗中观察对方。
据他目测,这卢植年近五旬,发须、双鬓已有斑白不说,脸上亦遍布皱纹,但双目炯炯,整个人看起来颇为精神,最惊人的是,这位卢尚书天生给人一种刚毅坚卓、厚实和顺的感觉,不愧是当代君子与儒士的典范。
说起来,其实这并非他首次与卢植见面,早在一个月前,他就在东观与这位卢尚书见过面了,只不过当时为了不引起十常侍的警惕,他并未与卢植过多接触,甚至还表现地对这位卢尚书不以为然的样子。
但事实上,当今朝中群臣中,刘辩最敬重的就是这位卢尚书,熟悉此人事迹的他,很清楚这位贤臣忠诚、正直、清廉,不畏强权、不为私利,都说人无完人,但这位卢尚书却称得上是‘完人’,堪称毫无污点,连张让都拿其没有办法。
也正因为如此,张让才如此忌惮卢植,不愿让刘辩与其接触。
可惜张让也没有想到,刘辩可不会任由他摆布,这不,今日刘辩在没有提前知会张让的情况下就来到了崇德殿,打了张让一个措手不及。
“史侯。”
就在刘辩与卢植相互观察对方时,张让走到了刘辩身旁,小声说道:“陛下与卢尚书还要处理政务,不如史侯先到偏殿……”
『我刚来你就想把我支走?』
刘辩不留痕迹地瞥了一眼张让,心下决定待有机会肯定要好好敲打敲打这个老东西。
不过眼下他却没空跟张让计较,回头对灵帝道:“父皇,能否让儿臣看看这些奏章?”
“你想做什么?”灵帝不解问道。
只见刘辩正色说道:“儿臣想学着处理政务,为父皇分忧,为我大汉贡献一份力。”
听到这话,灵帝、张让、卢植三人神色各异。
其中最疑惑的当属灵帝,一脸怀疑地打量着刘辩,显得有些犹豫。
见此,刘辩向张让投以一个眼色。
在这种情况下,张让也只能替刘辩说话,笑着说道:“史侯如此孝顺陛下,想要为陛下分忧,乃是陛下之福呀,陛下何不满足史侯的孝心呢?”
灵帝思忖了一下,转头又问卢植道:“卢尚书怎么说?”
“臣不敢妄言此事。”卢植看了一眼刘辩,拱手说道:“不过臣觉得,史侯虽年幼,但迟早要接触政务,早些接触,应该也无妨碍。”
说完这话,他与张让对视一眼,旋即二人都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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