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羊续的命令下,一队执金卫闯到太学生的人群中,在几经喝问后,终将方才高声喊话的太学生抓了起来。
此举引得太学生大为哗然,鲜少能理解羊续的担忧,更多的则是气愤执金卫的无礼,竟与那队执金卫推攘起来。
眼见局面将要失控,羊续当机立断,拨马来到人群前,厉声喝道:“尔等可是要造反么?!”
大喝间,他的双目在太学生的人群中寻找郑泰或其弟郑浑的踪迹,毕竟如今太学生的领袖正是郑泰,倘若此次太学生要抗议闹事,那么郑泰、郑浑兄弟肯定会有一人在场。
而这正是羊续所担心的,据他所知,当今天子与史侯均不喜郑泰,要时郑泰再在王芬一事上领着太学生作乱,那么就极有可能爆发第三次党锢。
介时别的不说,这群年轻稚嫩、血气方刚的太学生,就会成为主要的牺牲对象。
因此他果断出来控制局面。
所幸在听到羊续的沉喝后,那些太学生少稍稍有所消停,其中个别脸上露出了惧色,不敢再与执金卫推攘,再者,羊续一圈巡视下来,也未看到郑泰与郑浑的影子,这让他暗自松了口气:看来郑泰兄弟多少还是知道好歹的,没有在这件事上蹿腾太学生。
此时卫尉杨彪也已反应过来,亦连忙派手下卫士控制局面,毕竟羊续的担忧同样也是杨彪的担忧。
在羊续与杨彪的及时控制下,太学生引起的骚动得到了控制,避免了一场冲突,但羊、杨二人可就糟了,尤其是羊续。
这不,在得到控制的太学生人群中,就有不少不明真相的太学生唾弃羊续,暗自怀疑羊续亦是参与诬陷王芬的其中一人,否则为何要阻止他们太学生提出合理的诉讼?
对于这些人的质疑甚至是大声质问,羊续视若无睹,全部精力都用于控制人群,防止突发变故,毕竟此时要是让太学生冲了押解的王芬等人,那必然就是一场祸事的开端。
不止羊续与杨彪如此认为,其实城门校尉赵延也想到了,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那些太学生。
若在以往,今日太学生的所为就是他们攻讦朝臣的有利借口,不过时代不同了,他们这批宦官在史侯的调和下,与士人中的卢植、羊续等人关系得到了缓解,因此他也不想弄得彼此太过于紧张。
片刻后,控制住太学生骚动的杨彪与羊续,令卫士压着王芬等人的囚车绕雒阳城的东南角,又从耗门入,开始了围绕城内街巷的游行,期间一群太学生愤然回学府,但亦有小股学生自发跟在队伍后头。
不得不说,王芬身为八厨之一、一州刺史,他将要以谋反作乱的罪名被处死,这可谓是震惊了整个雒阳的国人,除了一些目不识丁、甚至都不知王芬之名的农夫,但凡是知道王芬的城内居户,上至豪绅、下至平民,皆早早打听好了游街的路线,挤在路旁瞧热闹。
不可否认,此时雒阳朝廷的威望,其实已经很难彻底控制地方,派至地方的刺史、太守,除非个人名望巨大,否则很难控制地方上的豪强,甚至是州府、郡府的官吏,汝南太守赵谦就是个例子。
但在河南、京兆、三辅、三河这块,汉室的威望以及控制力还是不小的,治下之民也倾向于汉刘皇室,今既有灵帝下诏问罪王芬等人,又有栗攀、耿武、闵纯、李历、程涣等人跟车,不断向路人叙说王芬等人谋反的巨细,旁观的路人对于王芬造反这件事,大致还是相信的。
这就导致有不少人、尤其是一些好事之徒,手持石子丢向囚车,将王芬、陈逸、许攸五人一个个砸地头破血流,同时也砸熄了王芬与陈逸心中那股仿佛为义赴死的信念,面色亦变得惶惶不安起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杨彪叹息地摇摇头,下令卫士尽可能阻止围观路人的行为。
足足一个时辰的游街,最终王芬等人被带到雒阳西市,准备斩首示众。
同时被处死的,还有王芬的家眷十余口。
明明说要驻王芬几人三族,为何最后只有王芬的家眷被株连,原因很简单,排除掉陈逸这个在上次党锢中就已差不多被株连的以外,王芬是东平寿张人,许攸是南阳人,襄楷、周旌分别是平原与沛国人,在这个通路不怎么便利的年代,光是怕人去擒拿这几人的家眷,恐怕都要花上几个月甚至半年,灵帝如何等得起?
再者,若暂时留着王芬、陈逸等人的性命,激起天下士人联名请求赦免怎么办?搞不好那就是十三州士人的共同联名,灵帝心中也忌惮。
因此灵帝才决定先处死王芬等主谋,毕竟只要人死了,天下士人就算抗议,也不至于会弄到无法收拾的程度。
“时辰已到,行刑!”
随着作为监斩官的董重一声令下,王芬、陈逸、许攸、襄楷、周旌,同时被斩,尸首分离。
可怜这五人嘴里被塞着布,临死前都没能喊出一句。
倒是王芬的家眷,其叔伯、兄弟、子侄,嘴里并未被塞上布团,被处死前一个个哭天喊地,让羊续、杨彪以及到场旁观的朝臣们大为不忍,别过了头。
最终,上至王芬年过六旬的叔父,下至仅八九岁的孩童,皆遭处刑。
看着围观的百姓大多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