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穿过朱雀门街向安上门街赶去,临近崔府门前白墨卿便听到几人争吵的声音,其中有个声音听着颇为熟悉,白墨卿心中略过些许不安。
“行了,你留着这些话去府里头说吧,三更半夜在命案发生地闲逛,就算你不是案犯也是疑犯,就只犯夜这一条罪状把你抓起来打个二十大板也并无不妥之处,带走!”说话的人身穿碧绿圆领袍,几缕金丝点缀其上,纹样为黛色的宝相花纹,面目明朗,其余几人着青色圆领袍,纹样为茶白与靛青交织的缠枝莲花纹,看众人官职大概在九品到六品之间。
“皇上都说了有能力之人可协助官府查案,你们怎么......”身穿绿袍的官员并没有理会唐瑜天的辩解,只吩咐离得最近的两人把他押走。
“哎哎哎,白兄,快救我。”正在与官员对峙的唐瑜天看到了从官员身后赶来的白墨卿和苏婉怜。
“呦,这不是白,呃......白少卿,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官员随之话锋一转,“不过看似你们二位好像认识。‘不拘品级上下官职所差合力彻查此事。’此乃圣上的原话,所以如有得罪请多包涵,人呢,我还是要带走。”说着便朝回头看向官员等待指示的负责押解的两人摆了摆手。
苏婉怜拉了拉白墨卿的袖口,可白墨卿只是看着被押走的唐瑜天摇了摇头。
“哎,白兄,白兄,白墨卿!”唐瑜天回着头说完又朝向苏婉怜,“婉怜姐!”
“大理寺少卿果然秉公执法,在下佩服。”官员在唐瑜天的喊叫声中朝白墨卿行了礼,随后便转身离开。
“这几人是京兆府的司法参军,说到底此事是他们的分内之事,执意阻拦也必然无果,稍后我会给京兆府尹写信解释此事,府尹也知道唐兄的作为,定不会有事的。”白墨卿看向面露不悦的苏婉怜解释道。
本打算抱怨白墨卿袖手旁观的苏婉怜听后也只好把头扭向一旁。
眼下二人当务之急就是在晨鼓敲响之前了解现场的情况。
“来这儿的途中我已注意到街坊之间有不少隐匿之人,看来是不良人向皇上请示后设下埋伏在此监视,这大概也是此地的巡逻队被取消的缘由。”
“那他们怎么没把唐瑜天抓起来,他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了。”苏婉怜不解道。
“因为他们知道唐瑜天不可能是案犯,不管那些人之前如何,单就这一点而言可比府里某些邀功心切的人聪明多了。”白墨卿说着走近崔府门前。
“本想找人问一下,可谁知自那晚以后崔府连家丁都不敢往门外派遣了。”苏婉怜抱起双臂说道。
白墨卿固然聪慧过人,但平日断案时顾虑太多,所以诸如此类的查案步骤都是由冰雪聪明的苏婉怜筹划。
现场仅有一滩血迹干后所留下的黑色痕迹,散落的梅花也仅剩几片,苏婉怜蹲下捡起其中一片来回翻看,与寻常梅花并无两样。
“这下算是无功而返了,那我走了。”苏婉怜站起身说道。
“好,对了,此案件今后的探查可能会交由大理寺的寺正处理,我做这些事太过引人耳目。”白墨卿看向苏婉怜。
“哦,好,哎呀,看来我的职务就到此结束了,毕竟青姐姐才是你的录事。”
“嗯?”
“算了,不跟你说了,告辞。”
伴随着晨鼓声的应声唱和,两人在崔府门前作别。
待白墨卿返回大理寺写好文书后递送到京兆府中,时间已过了正午,东西市开市的鼓声照常响起。
“哎呦,我跟你讲,这串玉念珠可真是大有来头,先前呢在京城光德坊那儿有位姓潘的豪士,在中原乘船贩货时款待了一位乞食的僧人,于是僧人临走前就留给他一串能保人加官进爵还能招财进宝的玉念珠,之后这位豪士果然在禁军左军中做到了将军,还在长安造了府邸,潘将军就把这玉念珠盛以绣囊,置于玉盒供在那神坛中,每月初一就对着跪拜。”
沈安黎用手背敲了两下桌子后继续说道,“话说这突然有一天,这串珠就失窃了,而且绣囊和玉盒都毫无移动的痕迹,这将军就认为,得,这是给了我招灾家破的征兆了,吓得是夺魄丧精,再之后潘将军找了京兆府的一位王捕头密查此事,王捕头认识了一位少女,那少女带着王捕头去了慈恩寺,像鸟一样飞上宝塔顶把念珠拿了出来,哎!然后就扔我手里了。”
“啊......两百文”掌柜打了个哈欠后说道。
“多少?就看我这故事再怎么着也得两贯钱吧。”沈安黎捏着念珠边晃边说道。
掌柜用看呆子的眼光盯着沈安黎。
眼前的这位男子脸如雕刻,五官轮廓分明而又深邃硬朗,眉似弦月,眸光似寒星,鼻梁似崇山,削薄轻抿的外郎丹唇,飞雾流烟之中见爽朗清举,龙章凤姿,器宇轩昂。内着鸦青绸衣,外穿湖蓝鎏金锦袍,墨色秀发梳齐整发髻,套于赤金发冠之中,发冠两端垂下竹青丝质冠带。
积石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