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堂内的沈安黎和白墨卿自然很快就被包扎好了,但唐瑜天若没有被过路的林府一家救走,恐怕早已凶多吉少。
看似与梅花案相像是这案件的最大特点,实则它还引发了一系列更为严重的影响,但当下咱们姑且闲话少叙,先转过头来再看百草堂中谈论的四人。
且说三人的思绪正回到诸多年前的冬夜,突然间被齐叔的几声咳嗽一下子打断,“咳咳……我说各位不妨先对梅花案本身做一下详细的调查,毕竟你们口中的那件案子的最后结果确是有些不尽人意啊。”齐叔话锋一转,“不过你们倒是可以拜访一下与几年前的冬夜同样有联系的异焉梨园,相信各位已与他们打过不少交道了。”
异焉梨园经常在长安各地进行巡演,今日刚从金陵归来,梨园红火的原因之一是编写剧本的人经常搜集各地的奇闻异事作为借鉴,所以这梨园的戏大都精彩非凡。
而梨园也因此以见多识广著称。
多年前梨园还只是由两个人组成的小戏班,现在早已成为名声大噪的一方长安独特风景。
唐瑜天一手端茶盏,另一只手手背叩击着桌面,“明天就去!”
截至目前梅花案已接连几月没有进展,神乎其神的传闻更是弄得满城风雨,夜间再也没人敢出门,治安却因此变得良好,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漏传初五点,鸡报第三声。
朝露结成的水珠在畅月阁门旁的芭蕉叶上悬而未落,硕大的叶子微低额头欢迎即将到来的几人。
唐瑜天走至门前,端详并抚摸着仪门上的纹饰,数年过去,即使记忆已然模糊,东方既白浮云纹样之上的清碧色穿云龙纹的双眼部位依旧像印象中的那样犀利而又深刻。
唐瑜天双手一用力,咯吱一声,门应声而开,一眼就看到正冲仪门的带有莲花纹样的影壁,水珠滴到路面上,芭蕉叶又挺直了腰。
右转正式进入梨园后只能看到几个伙计在清扫落叶,三人凭着记忆走入戏华台的帘幕之后。
几人要找的是梨园现在的班主陈显生,奇怪的是陈显生虽为班主,但从未有人看过他表演的戏,民间有传闻说陈显生的表演无需自己露面。
几年前的那件案子三法司进行会审后将陈显生定为了案犯,会审后大理寺自然要派人带领唐瑜天三人去往梨园抓捕陈显生,案子虽另有隐情,但那都是后话了。
戏台后的院内除几个摆弄红缨枪的小生外就只有一位黑衣男子坐在桌边,听到细微声响的男子起身回头看向唐瑜天等人,白墨卿与那人对视后眼神中多了丝清冷严肃,只见那黑衣人虽笑容满面,双眼微微眯起,但眉间却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杀气,五官深邃,瞳深如黑夜,黑色绸衣似有损旧,手上似乎疤痕不少。
“各位,班主有事,今日不在,请回吧。”黑衣男子玩笑似的语气中藏着些许凶狠。
“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呢?”沈安黎暗想道。
“没事,我们在这等会。”唐瑜天拉开木椅就往那坐,也不管黑衣男子的反应。
黑衣男子带着微笑默不作声地与沈安黎擦肩而过,向帘幕走去。
另一边,仵作向大理寺提供了亡者在死前受到过巨大惊吓这一消息,而不良人在安上门街风雨无阻地守了几天几夜后,除抓捕了几个嫌疑人外还发现了几段银线,案件的真相正在浮出水面,只不过水下的乾坤似乎非常之复杂。
何以见得?
唐瑜天三人在王府门前受伤的那个冬夜,东市的一个玉肆火光冲天,店铺内的一块小圆盘被盗走,店内的伙计有一人被杀,但由于窃贼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只能先行逃窜。
窃贼身穿灰衣,腰间佩剑,所戴覆面似乎是从衣服上随意撕下一块从而草草制成。
而玉肆现场同样留下了几段银线,但众人的关注点都在与梅花案相像的王府门前的命案上,并没有人察觉到店铺盗窃案与梅花案之间的联系。
王府的命案初次会审将真凶定为陈显生的原因是在那个冬夜后在王府门前发现了异焉梨园特有的铜制镀银带有兽面纹的耳环。而此时梨园的另外两人近日都身在金陵,只有陈显生在长安。
虽说时间上存疑,但由于案件迟迟未有进展,三法司的官员又太急于破案,于是就草草地拍案决定。
第二次会审三法司总结证据抓住了真凶,陈显生也被释放,但他是否真的与任何一个案件都毫无联系,无人能知。
在去梨园的前夜,白墨卿将案卷合上,盯着蜡烛晃动的火苗陷入了沉思。
只能明天去异焉梨园寻找破局之处了,但为何心中总有一股奇怪的忐忑在涌动。
圆盘看起来普通至极,因此无人在意,即使有人觉得圆盘奇怪,但说到它究竟引发了什么后果,连同白墨卿等三人在内的所有人都不可能知道,至少现在不可能,在数千年后三人才有机会惊讶地察觉到那个冬夜究竟发生了什么远超常识的事情。
故事从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