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月考就要到了。
颂祺出图书馆,去篮球场找顾井仪,看到有女生搭讪他,也并不上前,因为看动作大概能明白他们说什么,当然大多时候是表白。
“抱歉,我有女朋友了。”顾井仪说。
女生走后他找上颂祺,一揽腰进怀里,“眼巴巴看着呢,小没良心的。”
“不是,我刚刚发现我能读懂你的唇语。”颂祺愉快地说,一面给他手臂上OK绷,OK绷上有个粉红的派大星。现在他打篮球她一直备着。
“是吗?”他笑出一双浅浅的梨涡,爱祺祺。黑色的发线被阳光曝成金色时说了,爱祺祺。她只是笑。他就喜欢她脸红,把她抱起来:“害羞呢,以后天天说给你听。”
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会。男生天生就是甜言蜜语的动物。
顾井仪并没有放弃问颂祺;他在权衡。不是男子主义怕丢脸,而是他深深着迷于她快乐的样子,她因为他而快乐。这还不够吗?可天知道他有多想了解她,天知道在他问出“想知道你以前的事”时颂祺会是什么表情。她像他的一口古井,深深地存在,深深地依许,却不能详尽彻底的。
颂祺觉得爱是不能有丑恶的知识的。即便有,也不是真正的丑恶。那次她很庆幸地说还好没有错过他,顾井仪很自然地问,为什么。
颂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答:“因为过去我对于生活的态度完全是单恋式,现在是明恋了。”
他问:“什么是单恋式?”
她想了想,过于甜蜜的口吻像掺了色素的棒棒糖:“如果要我对单恋下定义,单恋就好像一个人照镜子,原来喜怒哀乐都尽是一个人的事。”
还有一次,是她提及尤喜爱《诗》里的一个譬喻:如匪澣衣。不是不洁的忧愁,而是泥足壅塞不能奋飞的现实。一时间顾井仪了然了,他不问了。因为隐约明白是说黄芩梦。
他只说了八个字:“我要再对你好一点。”
她显然松一口气。
月考成绩才下来,趁班主任不在办公室,学生们都簇拥着去看。颂祺何嘉没去,讨厌那吵闹气氛。
“我刚刚在走廊撞见江沐,撞了人瞎着眼就走了,成绩那么差积极给谁看啊?死的时候也这么积极就好了。”何嘉冷嗤,“诶?怎么周清也没去?”
颂祺只关注前半句,咦了一声:“你别说,江沐最近还真跟以前不一样。我见她最近都有自己写作业,昨天还提出让江美茹给她报补习班,江美茹还在电话里跟江叔叔说。”
何嘉溜一溜眼,“什么时候开始的?”
“开学?或许更早,也许一度假回来开了窍。”
“要开窍早开窍了,我看就是齐心要和她妈牢笼男人了,诶呀,江爸爸不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吧?争家产?”
“想什么呢,江美茹回来挺高兴的,不可能。”
“不行,我得去看看。”何嘉一拍桌就走,“要是连江沐都考到我前边,我就太没面子了!”
几分钟后流星一样归来,声势也像流星:“天哪,你知道周清考多少吗?”
颂祺从书本间抬头,“你不是看江沐去了吗?”
“诶呀江沐和原来一样,你猜周清考多少?三十七!直接掉第二页去了!”
颂祺讶圆了嘴,不可思议。
忽然有手揉她脑袋,原来是顾井仪回来了,他买了冰激凌给她:“怎么了?考第一不开心?你这次考得比我还好。”
颂祺当下没言语,中午放学才跟顾井仪提,“你说周清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他伸手就帮她摘了书包,一只手闲闲拎着,“不然问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颂祺没搭话,思想里周清一定会对他们敌视。
顾井仪见她不说话,一展臂兜搂她脖子,她踉跄着拍他一下:“轻点,很疼。”
“对不起。”他松一松,“一天天脑袋瓜里想什么呢?”
“没有,就是,有点不能想那种失去一切的感觉。”
“哪有那么严重。”
“怎么没有?对周清,成绩就是一切。”
“好了,现在我们想想自己。”顾井仪伸手拈去她肩上的头发,“中午想吃小龙虾还是烤肉?寿司?辣炒年糕?我听朋友说吖吖新出了一款芝士蛋糕,我下午买给你。”
她笑眼瞅他:“一天天就知道花钱。”
“我给我女朋友花钱怎么了?再说,你男人的钱都是自己挣的。”
“喂,你很坏。”
“我还坏啊,不欺负欺负你都不知道什么叫坏。嗯?”
“讨厌。”
他笑了,咬她耳朵:“可是又舍不得。”
下午第一节课就是体育,还是雷打不动跑八百。何嘉想尽办法偷懒,拉颂祺抄到操场后一条小扁巷子里,没想到竟远远瞧见了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