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到学校,彭川跟何嘉也离奇地来很早,顾井仪笑在一边看戏。
彭川指望打动何嘉,说:“我抽烟你介意吗?”
顾井仪笑:“多大愁苦啊还把烟也抽上。”
“闭嘴。”彭川嗔视。
何嘉开口了:“我可不想以后别人问起我对象,我说他肺癌死了,”
又觉得太损,呜咽着补一句,“而且我才不要亲一个烟灰缸呢。”
四人都笑了。
下了早读,顾井仪和彭川去操场打篮球,颂祺跟何嘉去学校后门买捎早餐。
颂祺说何嘉说话太辣口,好险彭川脾气好。
“那是他习惯了。而且不止别人,我也常攻击自己啊。”何嘉说:“我觉得顾井仪脾气才好吧。”
颂祺笑一声。
“你笑什么?”
“怎么说,他确实很包容我,但也挺有原则的。”
“也是,顾井仪太聪明了。聪明人总是敏感。彭川有彭川的便利,我要当我妈的面撂他的手,他什么也不会觉得。”
而颂祺想,过于聪明的人在某方面又是特别蠢的。
推开滞厚的玻璃门,戴眼镜的女店员看上去跟又一重玻璃门没什么两样。
颂祺早已背熟:“鸡肉芝士饼,美式咖啡不加奶油不加糖。”咖啡这方面顾井仪总是很古典。
何嘉扒着柜台,说:“我想吃虾堡又想吃鸡蛋三明治,好烦,不能决定要哪一个。”
颂祺说:“那要虾堡好了,我要鸡蛋三明治。这样可以互换。”
“OK,等下我们吃完去给彭川买生煎。”
颂祺看时间还宽裕,就跟何嘉商议:“你知不知道我们学校有什么业务?就像替家长会那一类的。”
“应该有吧,我没接触过啊。”何嘉暂停刷手机,问:“怎么了?”
“我妈说要韩燕燕的手机。之前韩燕燕不是有备案我跟顾井仪的关系吗,我想,看能不能搪塞过去。”
“那你应该找顾井仪啊,他认识那么多人。我这种穷鬼业务能力很菜的。”
颂祺一听就说不行。
“为什么?”
“因为之前我已经惹他不高兴了。我很清楚他不喜欢我这样,当然他会说‘不是你的错’,可怎么可能一点都不介意。”
“那,我找找彭川?”
“找彭川和找顾井仪不一样吗?而且彭川那个嘴——”
“唉也是。”何嘉取了餐盘回来,说:“我挺理解你的,比如我妈,她要知道准会说‘你学习不好都是因为恋爱’。”
“我妈比你妈要严重很多。我不好说到变态的程度,但洁癖一定够了。”
“找肯定能找下,问题是不专业。”
“没关系的。我可以列张问答清单。韩燕燕的口吻我很清楚。也知道我妈会提问什么。”
中午放学就去找了。说是要跟何嘉一起逛街。
顾井仪没追问,他和大多数男生一样也抵触逛街,跟彭川去了网吧打游戏。
何嘉说这事是不是得委托男人,男人天生就是撒谎的材料。
颂祺笑了,说:“这样风险太大了。为了没有后顾之忧,必须找女人,而且声音不能跟韩燕燕差太多,因为距离下次家长会不远了。”
“嗐,要是有柯南的变声器就好喽。”
“那有哆啦A梦的口袋不是更好?”
她们笑得大声。反正做梦这方面总无所谓贪。
连带这一天也如梦似幻的。只有拉开家里那扇门的时候,才忽然有活过来的禁忌跟恐怖。
黄琴梦朝颂祺看,窗子一样看得见也看不见:“号码要回来了?”
“嗯。”她很大方地交付,没事人一样折回房间,关好门。
那真是一字不差。比针落还清澈,比裂缝还明晰。中国是人情社会,但黄琴梦惯熟西方那一套经济式的对白,直截发问了:“您方便视频吗?”
那头说好。网磕绊得厉害。又切回语音。
“是这样老师,我之前一直没能参加家长会……”
“我很了解。那时您在出国。”
“我想了解她上次的成绩……和第一名差多少?第一名是……”
从核对成绩,到询问周边尽知的人,从成绩好的再到何嘉。颂祺听得心里直发笑,她的撒谎本领什么时候变这么伟大了?
但一点高兴不起来,作为子女彻底认清父母的为人——特别是这样的父母,是子女的悲哀。
一系列检验后。黄琴梦得到了她理想中的答案。
颂祺做完一科才出卧室,恍然发现鞋柜上摆着两款包包,黄琴梦手这样大。她直觉那笔钱快流干了。
黄琴梦问:“你学习还跟得上吗?用不用报补习班?”
高中补习班又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