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来这红尘大道吸一口脂粉气儿吗!”
有人吗,就有人迎合。
一时之间,红尘大道两头的啥赤橙黄绿青蓝紫楼,纷纷有人挤出个脑袋来大骂下头的送葬队伍。
长安城里,大家都讲究温文尔雅,骂人辱节可是要吃板子的。所以,平时心里晦气得憋着。
像这种“合法合情”骂人的机会可不多。
但骂着骂着,起了阵风,立马有人发现不对了,
一文质彬彬的书生拍扇,
“慢着诸位,你们好生看看那旗子!”
众人纷纷朝棺木后面插着的旗子看去。
因为吹了风,把旗子给扬了起来,上头绣着的图案就落进大家的眼里了。
那是一朵……赤金花!
“是赤金花!”
“天啊!赤金!”
“妈耶,诸位兄台,刚刚我可是一句话都没说,你们都看到了啊。”
“赤金”二字往周围一传,一群人顿时面色煞白,他们恨不得像狗吃屎一样把先前从嘴里所有吐出来的脏字全部舔回来。
啪啪啪啪!
红尘大道上响起暧昧的声音,当然,不是那个……而是关门封窗的声音。
几个呼吸之间,先前灯火通明的大道,立马变得冷清了。
“骚人墨客”们躲在美艳娘的怀里,心里头嘀咕着,他徐国公总不至于把这红尘大道的所有人都挨个审问一番,看到底有哪些人骂了他家的送葬队伍吧……
一番想下来,嘶……还真有可能。徐国公何许人也,长安城除了帝宫外最狠最硬的角儿。
有言,
“赤金花开长安昼,赤金花败长安夜。”
那赤金花,便是徐国公的府旗。
整个长安城,只有两面旗帜,一是长安城的帝王旗,然后就是赤金花旗了,可想而知,他徐国公何般地位。
整条红尘大道的人现在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生怕被外头徐国公家的送丧队听去了,心里头盼着队伍快些离开这里。
“大……道……通……天……送归程咯!”
外头,送丧队,阴倌唱着喊着。
这街道是越来越阴森,风是越来越大了,把那面赤金花旗吹得猎猎作响。
呜咽的风声听得人耳朵生痛,吹得棺木左右颠簸。抬棺木的精壮汉子都禁不住摇晃起来。
八个汉子用尽吃奶的力气,拼了命不让棺木摇得太过夸张,生怕棺木触地。
俗世里讲究棺木在哪儿落地,人就葬在哪儿。
依照徐国公那性格,这棺木要真在这红尘大道触地了,非就得把这条街挖个干净,挖出座城中坟来,然后整个送葬的队伍,一个都逃不掉,全部杀头。
这大风摇的不是棺木,是这列队伍的人头,
棺木落地,人头落地。
前前后后的人都盼着八位抬棺的大哥,千万稳住啊!
八位大哥也想稳,
但,稳不住了啊!
大风起兮,棺木落地,只听见“哐当”一声,黑红棺木狠狠地砸在地上,不仅砸了,还把棺木大钉子给砸掉了,夸啦啦之间,裂得个七七八八。
把里头躺着的人都露了出来。
顷刻间,一行人全都面色煞白,
完蛋了……
在最前面唱《渡灵曲》的阴倌本就撕了喉咙唱喊,看到后头的景象,一口气没提起来,当场昏了过去。
“掉棺啦!掉棺啦!”
有人大喊。
后面的本家人听到,血气一涌,差点背了过去。
一个胖的跟头猪似的青年连滚带爬地往前跑,
“怎么了怎么了!”
他跑到倒塌的棺木前,看着棺木里露出来的人,两眼一黑,往后砸去。
得亏后面站了人,才没让他一身肥膘亲吻大地。
“山公稳住,山公稳住啊!”
被叫作山公的青年又醒过来,然后爬到四分五裂的棺木前哭天喊地,
“二世子啊二世子,你生前吃了苦,这怎么走得也不安宁啊!”
他急火攻心,站起来对着八个抬棺的人一人一脚,
“杂种们,你们完蛋了,完蛋了!”
八个人哪敢多说一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青年又趴在棺木上大哭起来,
“二世子,你叫我怎么忍心看你这样子啊!你走了,我也不想活了,把我带走吧,带走吧,让我到黄泉路上服侍你!”
本就一幅肥猪长相,这哭得涕泗横流的样子活像刚在猪槽里拱了一番。
“二世子啊……快,快去府上报告!快啊!”青年踹了旁边一人一脚。
那人连滚带爬跑走了。
外面的动静引起了躲在各般赤橙黄绿青蓝紫楼里的人的好奇,
这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哭天喊地的……
纷纷伸出个眼睛来偷瞄,见着是棺木落地后,又脸色大变地缩回去。
晦气,晦气!
不过也倒是弄明白了这队伍送的是哪个人,
徐国府鼎鼎大名的二世子骆登仙啊!
知道送的是什么人,也就知道了为什么要从这红尘大道送。
因为,风流倜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