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人,父亲还是慢了一步。
而祖母,心死或许才是真正的不治之症。
林归珥站在书房外,隔着一扇门,听完了全部,一张脸崩的紧紧的。
对于医术,林归珥从没有抱有敬畏之心。
就像他从小到大的体弱多病,无论父亲医术多高明,家人如何精心照料,身体从来没有起色。
所以他早就看透了,这人呐,生老病死,从来半点不由人。
但是父亲和姐姐,他们始终坚信,行医是有用的。
或许父亲这些年曾有过动摇,但是长期环境影响形成的观念不是短期内就可以改变的。
姐姐则不同,她是在更小的时候,自己就认定了行医的意义,并始终为此而坚定努力着的人。
其实,某种方面来说,林归珥比林归玥更适合当医者。
因为他不会因为生命的脆弱而动摇自己的内心,所以他可以在任何时候都保持冷静和客观。
林归玥则不同,她发自内心为每一个受伤的人悲悯,将他人的苦痛强加到自身,为此不断逼迫自己。
人力终究是有限的。
等日后遇到更多各型各色的病人,见识到更多千奇百怪的杂症呢?
她想救助每一个人,会不会因此将自己逼迫到难以承受的地步呢?
林归珥不知道答案,可他自私的希望着,无论其他人如何,至少林归玥能始终好好的。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只有林归玥这种心性的人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医者,尽管于她而言代价是自我的逐渐崩溃。
从很早之前,林归珥的担忧就开始。可是他知道同姐姐诉说是没有用的,在有些地方,林归玥固执到可怕。
或许也只有沈不咎能够理解自己,林归玥不无感慨的想到。
尽管不想承认,但是只有在替姐姐着想时,他们二人才会难得的形成共识。
只可惜,两个人这多年来或明或暗的劝告,林归玥从来都没真正放在心上。
里面的说话的声音没停,林归珥站在房外不知道有多久,感受到身体的疲惫,林归珥没忍住地打了个哈欠,无奈叹息。
这已经是林归珥不知多少次埋怨自己不争气的身体,未免再出状况让父亲和姐姐担心,他只能老老实实回去睡觉。
等明日沈不咎再来,定要同他好好商量一番。这样想着,林归珥回到房间。
沈府。
整整一日,沈不咎都被困在沈府,听了沈父一上午的教导,又被考察了一下午的功课。
青竹一直在旁边,眼看着公子从面无表情到满脸不耐,脸色阴沉,已然到了要爆发的边缘。
好在最后,沈父在沈不咎发作之前及时离开,这才避免了又一场父子之间的争吵。
“青竹,今日我没去找阿玥,你说阿玥会想我吗?”
沈不咎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向青竹发问。
没等青竹回话,他自己又接上,“是想的吧,我们之前可是每天都会见面呢,阿玥今日没见到我,定然也是想念的。”
说完,又想起什么,兴奋地说道:“青竹,你还记得我刚刚打了个喷嚏吗?一定是阿玥在想我才会如此。”
青竹连连点头,作出一副极为认同的样子。
正想附和几句,就听见沈不咎又开始苦恼地念叨明日的穿着
公子,你还记得你爹说要你明天在府上温书不许出门吗?
青竹面上微笑,内心疯狂吐槽。
不过,作为一名合格的小厮,青竹是不会主动提醒沈不咎的。
他知道,自家公子是一定不会乖乖听话的。
也是这一夜,林家书房的蜡烛一直燃到接近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