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日后闹开,我们也只能干看着她受罪,倒不如让她绞了头发出家为尼,倒好过她丢了性命,虽有天子旨意,但想来皇帝也不会为难一个出家之人,我温家早年倾尽半数家财赈灾救民,功过相抵,碍于天下悠悠众口,想必朝廷也不会来寻温家的晦气。”
“母亲不可!”温玉容摇头:“姐姐心性耿直,正是大好年华,若是叫她出家,只怕是要了她的命……”
代松云方才舒展开的眉头又蹙了起来,愁容满面道:“若真如此,那便是命。”
眼看代松云母女被此事折磨的心力交瘁,原本打死也不愿提及的事,现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母亲,我替姐姐嫁!”
代松云闻言怔住,不可思议的看向温玉容:“我的儿,远嫁千里,如何使得?”
“姐姐使得,女儿如何使不得?”温玉容眼角湿润,去意已决,“女儿八岁没了亲娘,若不是母亲开恩,我哪里还有命活到今日?母亲就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吧!”
代松云老泪纵横,紧紧握住温玉容的手:“儿啊,远嫁夔京,千里之遥,若你日后受了委屈,那便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温玉容强撑笑颜,反倒安慰起了代氏:“母亲亲自教养女儿这许多年,我自是有些本事傍身,不会白白给人欺负,母亲自当是女儿登了金枝,嫁入国公府享福去了,不必替我忧心,只要是母亲和姐姐能够安好,我便都值了。”
从秋晖堂出来,大雪已然停了。
跨过高高的门槛,举目望去,四野硕白。
温玉容抬头望了望青蓝的天,尔后将秋晖堂外忙着扫雪的众人看了个遍。
千里之遥,日后若是想再多看一眼,只怕是不能够了。
晴翠将手里的香杏提花披风披在温玉容肩头,系好带子,笑嘻嘻的说道:“姑娘,雪停了,我们走吧。”
看着晴翠稚嫩无邪的脸,温玉容突然深感愧疚,她眸含浅笑,轻声问道:“晴翠,你若是出远门,会想家吗?”
“只要是跟着姑娘,谁还顾得上想家呀!”晴翠脱口而出,伸手便挽住温玉容的胳膊,扯着往外走,“快走吧姑娘,听说茶亭旁边的松树被大雪压断了,满树的松果撒了一地,去晚了可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