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后屋有一处专门念经打坐的地方,里面供奉着一座观音菩萨,何氏若在府中,每日必会来此打坐念经一个时辰,以示供奉诚心。
此时,何氏面前的香刚燃了一半,灰白色的香灰尽数落尽下面的香台,未燃尽的那半柱香,上面闪着单黄色的微光,氤氲的白烟在火烛上盘旋,一圈一圈绕着
“吱——嗒——”
只见春梅轻轻打开那门,又转身关好,轻手轻脚地来到何氏身后,道,“老夫人,查到了。”
何氏停下了手中的转动佛串,平视前方道,“说。”
“奴婢派人去城外找那道士,确实和小娘说的一样,而且当日沈府外的情形,很多小厮也都看到了。虽那道士和赵氏都这么说,但奴婢担心他们会不会另有所图,所以特意找人又查了查那道士和赵氏的联系。”
“结果呢?”
“查了一圈,赵小娘与那道士确实是第一次见。”
“老夫人,那道士说之前为府里算得那卦还作数,而且观府里的气象,说那祸害小公子的人还在,若不想府里再发生其他祸事,需尽快作法驱除,否则,府里日后怕再无宁日,后患无穷。”
听到“后患无穷”四个字,何氏心里震了一下,眼神慢慢从佛像上移开,起身问道,“那人查的如何了?”
见春梅迟迟不开口,明显是已经查到了。
何氏冷声道,“说。”
“那人是……是三小姐。”
“沈渺?”
“是。”
“我按照那道士所说的话去找,发现三小姐左眼角确实有一颗红痣,与小公子眼角那颗刚好是对称的。而且大娘子生产当日,三小姐确实……确实在屋外的院子里,而且膝盖还磕破了。当时给大娘子医治的方大夫还给三小姐处理过伤口。”
红痣、伤口、李氏屋外,何氏将这些词一一在脑子里来回琢磨了。
春梅见着那老夫人一言不发,顿了顿又接着说,“那道士还说,沈小公子对于占了他命格之人怨念极深,见我们迟迟不肯将那人除去,便……”
“便什么?”
“便寄魂……在府里其他人身上,以示提醒……”春梅越说越害怕,生怕那小公子半夜寄魂于自己。
“说的可是那发疯的婢女?”
“嗯……这些日子我派人去盯着,说是那婢女疯的越发厉害,而且那日接触过小公子的人,说这几日老在半夜听到……听到小孩的哭声,吓得几日都不敢睡觉,我瞧着也像是要发疯了一样。”
莫非沈轩真的回来了?
春梅瞧着这老夫人迟迟不肯做决断,而且府里发生的这些事也越发令人感到不安,便咬牙道,“老夫人……不是奴婢多说,这三小姐是老爷从外面带回来的。自从带回来以后,无论是大娘子还是赵小娘,都迟迟……迟迟没有再怀上子嗣,这么多年过去了,难得大娘子好不容易怀上一个,无论是衣食住行府里上上下下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对待的,本不会出现什么差错,况且小公子刚刚出生时,都是母子平安的,可到最后……小公子无缘无故……没了,大娘子血崩也跟着差点没命,这些事……说不准……说不准还真是那三小姐惹的。”
“放肆!”何氏怒声道。事情还没下定论,那沈渺就还是自己的亲孙女,平日里就算自己再怎么待春梅好,但她终归只是一个家奴,自己还没说什么就敢先一步替自己做决定。
“咚——”春梅见老夫人还是忍不下心,扑通一声直愣愣地跪在何氏面前,“老夫人,这事不能心软啊,否则真的会连累整个沈府的。”
“难道您真的想看沈府因为三小姐的事遭殃吗?那……那半夏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啊,老夫人您不能心软啊。”
“老夫人……春梅求您,不能心软啊……”
何氏见春梅哀求自己的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这春梅也算得上府里的老人,从自己嫁到沈府时就一直陪着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未曾见她为了什么旁的事如此地哀求于自己。
“老夫人……”
可一边是亲孙女,一边是整个沈府,况且沈渺才刚刚过了七岁……
何氏闭眼,紧紧握住手里的佛串,无奈道,“好……好……就依那道士所言吧。”
到最后,沈渺一人怎可抵得过整个沈府。
“等他们回来了,你找机会把沈渺带过来。”
见何氏在沈府与沈渺之间做了决定,春梅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随意抹了把眼角的泪,“好,好,奴婢……奴婢一会亲自把三小姐带过来。”
“老夫人还有一事,那道士叮嘱,若要彻底清除小公子的怨念,最好是在头七那日作法。”
头七?算算日子,那不正是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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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沈辰侧身一避又接住了许凌辰凌空劈下来的一剑,两把利刃边缘相互摩擦,发出一声悠长回旋的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