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府长达两个时辰的寿宴散了后,李氏和沈檀便直接回了屋。
一进门,看到桌面上放着一个红杉木制的木匣,李氏走近将那木匣打开,里面放着的正是那百花图。
“这就是需要母亲补绣的那副图?”
“嗯,你把烛火再拿近一些。”
那朵被挠坏的月季,虽已补好,但细看之下无论是针脚走势还是颜色搭配与整幅画都有差别。
沈檀见李氏看得仔细,也瞄着个眼睛去瞧,“母亲,这图分明完整无缺,那还需要绣啊?”
沈大小姐自小就不喜欢绣活儿,女工也就勉强过关,对于这上等绣品除了觉得看着好看以外,却看不出好坏。
“你啊你,之前让你好好学,偏不听,现在竟连好坏都分辨不出来了,”李氏说着用手指了指那朵指甲盖大小的月季,“现在不是白天,颜色虽不能看得真切,但是你细看这针法走向,与旁的是不是不同。”
说实在的,那月季就指甲盖大小,沈檀瞪大眼睛凑近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只能似懂非懂道,“嗯……好像确实有些区别。”
李氏知道这丫头又在糊弄自己,也懒得戳破她,将那图放在绷子上,找个椅子坐下,拿出木盒里面的小刀,想着先将那月季上的丝线先拆掉再说。
绣图不易,拆线更难,为了防止碰到其他图案,得先确定哪些是需要拆除的,哪些是动不得的。许氏照着针脚的走向,一根线一根线的确定,等大致都确定好,找到那埋好的线头,用针挑出来再拿小刀将其轻轻割断,之后顺着那线头的反方向将丝线一一拆除。
沈檀见李氏拆得仔细,也不敢出声打扰,挪了个椅子坐在一旁陪着,一早起来就赶路,再加上今天寿宴活动多,也没来得及休息半分。沈檀盯着李氏手里的丝线,一上一下,
一上一下……视线慢慢地就模糊了起来。
“好了。”那丝线已经被拆得干净,李氏将手里的小刀放下,将碎线拢在一处。
沈檀被这一声吵醒,揉着眼睛问道,“母亲,是绣好了吗?”
见沈檀困得一脸迷糊样,李氏放下手中的百花图,柔声道,“这累了一天了,你先去休息吧。”说着便起身换了一只新蜡烛点上,重新放回烛台中。
见李氏也一脸疲惫样,眼下乌青一片,沈檀十分心疼,看着李氏手里的那绣图,开口道,“母亲,要不明天再绣吧,您这身体可才刚刚好些。”
“没事,你先去休息吧,明儿还要赶回家呢。”
“可你……”
“没事,我一会就来,你快去睡。”
沈檀见自己拗不过李氏,只好起身拿了件厚实些的外衫披到李氏的肩头,知道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实在困得睁不开眼,便也没再说什么,盖好便去睡下了。
就当李氏还在琢磨那月季到底是如何绣的时,就听见里屋传来沈檀那丫头均匀的呼吸声,李氏笑着摇了摇了头,“看来是真累了。”
待确定好针法走向,现在就差比对颜色了,可问题是,由于烛光是暗黄,恰逢那朵需要重绣的月季正巧也是黄色,这都是黄色......该如何分辨呢。
李氏看着木匣中那些个颜色不一的黄丝线开始犯愁。
要不用月光来比对,想到这,李氏走到窗边,抬手打开半扇窗户,一阵冷风迎面吹来,虽是夏季,但这后半夜的风依旧是冷得能让人汗毛倒立。可瞧着今晚的月光也还算明亮,和那烛火相比可是好上太多了。
可就是坐在着绣,这得让这风一直吹着自己,这身体才刚好些,本也受不得风,可想到明日的日子……无论如何都要赶回去。
李氏咬咬牙,将那木匣和绷子一道挪到窗台边,借着月光,将丝线全部拿出和其他花一一做比对,虽说这月光不及日光,但也还算凑合,就这样,将盒中的所有丝线比对完,最后确定了八种颜色。
待确定完这最后一种颜色,天也缓缓地亮了起来,月亮不知何时已悄悄滑落,天空开始慢慢变色,从深蓝渐渐变为淡金,最后,一道金光从地平线上射出,将清晨的宁静划破,将整个袁府照亮。
见天亮,袁府的下人也开始各自忙碌了起来。
袁老夫人起了身,漱完口问李氏屋子的情况,“那李夫人怎么样了?”
“奴婢差人看了一宿,说那李娘子屋里头的灯就没灭过,估计忙活了一整夜。”
“哎,也不知沈府究竟发生了何事,我那沈妹妹也没与我细说,今儿看李娘子那拼命的样子,估计是发生了大事。”
“奴婢去问打听打听?”
“不必了,估计是人家府里的私事,不好对外人言说,我们啊,就别瞎打听了。”
“是。”
本想着只是随便找个法子拖那母女俩在这府里住上一两天,只是没料到那李氏如此执着,为了能尽快赶回家,竟不眠不休地绣了整整一夜。
昨儿也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