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向他行一礼:“林太医,我是来您这找人的。”
林初:“哦?是谁?”
“正是屋里的喜乐公公。”
林初打量着流黛焦急的模样,心中对她和喜乐的关系有了预判,看她的眼神多出怜悯:“病倒是治的差不多了,只是病人愿不愿意见你,还得我去问问。”
林初进去后,流黛在屋外忐忑地等待着。
等到林初说她可以进去,流黛立刻拔腿跑了进去。
林初望着她的背影轻轻一叹。
屋里,喜乐公公侧对着她立着。
他的衣服大概是新换的,崭新干净,瞧不出他伤在哪里。
听见她进来的脚步声,喜乐转过来,流黛忍不出叫了一声:“喜乐!”
眼泪刷地下来。
原来喜乐公公冶丽的右脸多了一道血口。
那么长,那么狰狞,势必留疤,一定很疼。
喜乐静静注视着流黛,等着她被吓走。
她总说是因为这张脸喜欢自己,现在终于可以离开了。
安全地离开。
没想到流黛却扑了上来。
她怕他身上有伤,不敢重碰,只轻轻扯着他的袖子问:“你这是怎么啦?”
喜乐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口,心道说不定是好事。说不定因此自己就可以自由了。只是现在事情的走向没法判断,他没有多说,凝望着流黛:“不小心破相了。”
流黛见他不愿说原因,也没勉强,只心疼地看着他,询问他的近日。
期间喜乐不曾发过问句,回答流黛的疑问也很简短。
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流黛咬了咬唇:“林太医说你的伤治的差不多了,一会儿我扶你回去吧!”
她轻轻向情郎诉说着自己的近况:“出了冷宫,我自由很多,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去照顾你。你放心,我会把你养好的……”
喜乐突兀地打断她的话:“流黛,咱们断了吧。”
流黛这阵子早有所感,此时伤心多于吃惊:“你什么意思?”
喜乐别过眼,望着窗外的杂草。
杂草的生活是很艰难的。即便活下来,也永远是满身泥土,肮脏不堪。
他冷冷道:“你不是因为我的脸才纠缠我吗?现在我的脸毁了,放你离开。”
或许他们本不该开始。
颂莲来了,他以为自己自由了,才答应和流黛发展。
谁知道却激发了萧衍的占有欲。
不但害了自己,还让流黛也被萧衍关注到。
霸道的皇帝一边折辱着他,一边云淡风轻地威胁:“若再叫人看到你和那什么流云流黛在一起,朕便将她变成死云死黛。”
流黛泪落如雨:“江晟!你以为我是贪图颜色的人吗?你真不认得我了吗?”
她和江晟幼年邻居,本有婚约。
江晟大她一岁,很照顾她,素有神童之称。
村里大人常常打趣,流黛以后会是最幸福的官夫人。
每次大孩子小孩子一起玩过家家,总是年龄最大的江晟作父亲流黛作母亲。
直到那年两个拐子来到山村。
八岁的流黛被骗跟着两个拐子走了。
大人们找不到流黛,一个样貌平平的姑娘而已,都已放弃了。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五天,只有江晟还在坚持找她。
江晟在镇上,在流黛即将被转卖前找到她,让她藏在山洞里不要乱跑,自己引开拐子们。
那天后流黛得救了,江晟却失去了音信。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五天,江家又生了二儿子和三儿子。
只有流黛还在坚持找他。
她从镇上找到县里,州上找到京城。终于在巍峨的皇城里,见到了她的未婚夫。
喜乐公公冷笑道:“什么江晟生姜,原来你是将我当做了旁人。”
他从身上扯下了一枚平安扣,那是流黛在他今年生辰送给他的。
平安扣在流黛眼前晃了一个虚影,虚影似是出了窗外。
“不过无所谓了,你以为我同意是因为喜欢你?你那平淡的长相,要不要我给你买个铜镜好好照一照,能不能配得上我?如果不是被缠得烦了,我会同意试一试?现在试的结果出来了,我确实受不了和你待在一起。”
他道:“赶紧滚吧,免得我再说什么难听的话,你受不了。”
流黛伤心至极,跑出了屋子,去草丛中寻找平安扣,什么都没找到。
如同她找了这小十年,什么都没找到。
她哭着跑出了太医署。
确认流黛离开,喜乐公公才从怀中掏出那枚平安扣。
一滴泪砸到红线之上。
喜乐公公胸膛起伏,眼中不断回放流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