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可以外对宣称我已经离世。”芙宁娜搅着甜牛奶,她另一只手托着下巴,语气里带了点古怪,“还是说我也得效仿摩拉克斯的做法,先给自己来个遇刺,然后再自己给自己办个葬礼?”
“唔,仔细想想,或许这称得上是一场不错的戏剧。”
芙宁娜其实已经记不清她离开枫丹多久了,太阳和月亮交替值守天空,星星隐没又闪烁。是三十天、三个月、还是小半年?芙宁娜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不要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啦!”白色的小精灵在空中跺了两下腿,她抱着双臂说:“你真的不回去吗?那维莱特很担心你呢。”
芙宁娜哈哈大笑,她问道:“还需要我教他如何阐述我的死因吗?嗯……我不介意他把我描述得伟大点,‘为抵抗污染而在沉眠中逝去’,这个理由怎么样?正好圆了他之前说我正在沉睡的谎话。”
芙宁娜简直要给自己鼓掌了,她是多么贴心,还愿意帮前同僚解决这样大的一个麻烦。
旅者却没有说话,她那双清亮的、金色的眼睛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人,芙宁娜感到不自在,她刻意伪装出的浮夸外表一戳就破,她泄下气来,低头喝了口甜牛奶,嘟嚷着,坦白,说,好吧,我还没有准备好。
窗外的人熙熙攘攘,街边小摊的叫卖和炮竹声混在一起,这段时间的璃月港最为热闹,因为是海灯节,人们喜气洋洋,欢庆这个盛大的节日。
“海灯节是归乡的日子。”旅行者说,她从背包里翻出一个淡蓝的信封,推给芙宁娜,“我想,那维莱特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换个说法,他不在乎这个。他托我转交给你一封信,你要看看吗?”
芙宁娜的手抖了一下,乳白色的奶液溅出来,她盯着那个信封,犹犹豫豫,热牛奶渐渐变凉。
行了,芙宁娜,你难道连一封信都不敢看吗?
芙宁娜在心里唾弃自己,她僵硬地同旅者道了谢,伸出手接过那个信封。
[亲爱的芙宁娜女士:]
这几个字被划掉,或许是觉得这个称谓太过生疏和正式,于是一张新的白纸被抽出,苦思冥想,“女士”这两个字被去掉。
[亲爱的芙宁娜:]
笔又顿住,这样的称呼会不会过于亲密和轻浮?笔尖在空中悬浮,伴随着一声叹息,笔和纸张一起被搁在了书桌的右上角。
哪怕是最复杂的文书也没有让那维莱特这么头疼过,他起身走到窗边,穿着警卫队制服的美露莘蹦蹦跳跳地从窗下走过,小美露莘挥动手臂向他问好,那维莱特突然叫住她。
“莉雅丝,如果你想写信邀请一个人回来,你会怎么说?”
小美露莘停下了,她想了想,说:“就直接说,‘请你回来吧,我想念你了’。怎么了那维莱特大人,您想邀请什么人回来吗?”
那维莱特顿了下,他又问:“如果那个人不愿意回来呢?”
小美露莘苦恼地歪了下脑袋,她说:“那……那就告诉那个人,我很想很想她,如果她真的不愿意回来,我也可以去找她,问她为什么不愿意回来。”
为什么不愿意回来?
那维莱特又沉默不语了,大审判官先生在他的神明离去后常常会像现在这样突然陷入沉默。小美露莘不再打扰他,她悄悄地离去,同时想,那维莱特大人又在想念芙宁娜大人了吗?
这一次的沉默没有持续很长时间,那维莱特被敲门声惊醒,有人送进来一沓文件,那维莱特按部就班地批阅完。信纸还在左下角压着,他抽出来,省去不必要的寒暄和问候,提笔落下第一段。
[枫丹一切如常,只是时不时会有人来向我询问,你什么时候醒来。]
墙上的时钟走过嘀嗒的一格,那维莱特握着笔,慢慢写下第二段。
[不知这些天你已途经哪些地区,望你旅途一切安好。如果可以,还请早归。]
语气似乎太过生硬。那维莱特不确定地想,他回忆着以往收到的来自美露莘的来信,继续写到。
[我很想念你,芙宁娜。]
这话语太过直白,大审判官红了耳尖,但他不知道单靠自己能不能劝回这位一意孤行的神明,于是他又补充道。
[娜维娅新研究出几款甜点,她说可以的话,希望能和你再次共度下午茶的时间。美露莘们也很想念你。]
信写到这里又卡住了,大审判官绞尽脑汁,他犹豫着要不要在信里表明心迹,又担心露骨的话语会将芙宁娜吓退。
——他现在尚不清楚芙宁娜对他的心意。而且,而且芙宁娜是一个很讲究仪式感的人。
他不应该如此草率地在信中进行告白。
于是大审判官含蓄地在末尾落下最后一笔。
[有些话我希望可以和你面谈,我在沫芒宫等你回来。]
“这封信经过了一番曲折才到我手里。”旅者故作玄虚地叹气,“那维莱特猜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