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面上一副乖巧模样问好。
宋萋萋见小辈到来,放下了手里的活计,领着几人去了会客的屋子。
茵茵见到何宁安和沈云苏也很是高兴,将取暖的炉子烧得更旺了些。
傅知湘对着手心哈了一口气,“还好你们来了,不然娘还想让我在外面帮忙呢。这寒冬腊月,我手都冻僵了,倒是你们一来,屋内的碳盆也烧起来了,手里的灯笼也不管了。”
“你这丫头,说得这叫什么话?”宋萋萋假意生气,将身子背对着傅知湘。
沈云苏和何宁安见状知晓是好友的打趣,也只是相视一笑。
“好孩子们,快快坐下来。”宋萋萋招呼二人坐下,傅知湘也围在了桌边,支着手肘。
“宋姨,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说咱们姑苏近来不太平,你这两日派下人采买一些食物后就把傅宅的门关了吧。”沈云苏喝了一口茶,难得正色。
“这是为何?扬州水患不是早就解决了吗?”
傅知湘和何宁安闻言也坐直了身子竖起耳朵。
“实不相瞒,扬州水患乃是人为。此番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已经让扬州刺史落马,扬州界内的郡县也都大换血。只是……只是先前播下的救济银两不翼而飞,扬州百姓流离失所,我爹他决定让咱们姑苏收纳一些难民。”
“这是好事啊,咱们姑苏能尽一份力多好啊。”何宁安想了想,郑重点头,“那我得让我爹多捐点钱和银子,也为朝廷百姓尽一份力。”
傅知湘也跟着点头附和。
沈云苏温柔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又慢慢转为悲怆,“这些也就罢了,只怕大涝之后有大疫。”
“大疫?”
“是。”沈云苏的话语将四人的记忆带回数年前那场哀鸿遍野的大灾,“你们是否还记得十年前的那场江南水患,所到之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既无草屋牛棚,亦无田地庄稼。整个江南一带,都仿佛只留下无尽的水。”
傅知湘垂眸不言,怎能不记得呢?她和父亲离心,不也正发生在那场大灾之中吗。
宋萋萋苦涩地点了点头,“那年大涝,我陪羽翎他爹去周边巡查过,水深达到我的腰,不远处就能看见在水里泡得发肿的尸.体。”
“我虽然年纪小,却也能记得从那以后我娘就畏惧水,后来她连坐船都不敢,这边方四转的水,她是多看一眼都害怕。”何宁安是他们三人中年纪最小的,却也对这场水患印象深刻。
“当年,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大片田亩颗粒无收,江南地界甚至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景象。”沈云苏说到此处,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合上双眼,闭口不提。
江南本就是大江大河汇聚之地,每年夏天都会发洪水,上至朝廷官员,下至贩夫走卒,都已经习以为常。
往年的洪水不过一旬便可退去,唯有十年前那场声势浩大,夺去了数以万计的性命,那一年史载江南颗粒无收,尸横遍野。
今年的水患虽不比十年前的厉害,却也是数年难遇。大批人口外流,徒步至边方四镇,又值穷冬冽风,怕是又要死伤无数。
何况,大难之后必有大疫,十年前因为傅恪的当机立断,躲掉了灾疫,那么十年后呢?
一时之间,四人皆是沉闷不语。
心头只仿佛压了千斤重。
最后还是沈云苏拍桌定音,“不论如何,你们都且按照我吩咐的,去派下人采购物资,最近就不要出门了。我是知府大人的儿子,自然要和百姓同进退,有需要我会传音给你们的。”
傅知湘瞧着他出了神,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少年此刻也仿佛忽然成长了起来。
姑苏是她的家乡,她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城内百姓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仍然热热闹闹地筹备着新年,唱戏的,打铁花的,敲锣的,打鼓的,舞狮的,卖艺的,都为这座平凡而又温馨的城池增添了几分热闹。
唯有层云密布的天空透不过一丝阳光,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仿佛预示着未知的风险。
而城中一切,却又那般欣欣向荣,热闹非凡,让人以为这不过是同过去每一年未有任何不同的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