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慈爱地看着幺女,“我的羽翎受苦了。”
傅知湘摇了摇头,她实在是未能做什么。
“爹说错了,受苦的是染上瘟疫的沈伯伯,是那些逆流而上的医者,是那十五名平头百姓,也是姑苏封禁两月中每一位苦苦挣扎的百姓。而我,不过是百姓中的一员罢了。”
经过此次姑苏一行,她早已明白,这些年,不过是她的固步自封。
父亲身为江南知府,当地百姓的父母官,本就应该在百姓遇难时挺身而出。
是她一直不懂事,放不下过去。
如今她已经长大,慢慢理解了爹的行为。身为女儿,她应该为父亲感到骄傲。
父女俩已经许多年未曾说过体己话,当夜即秉烛夜谈,从幼时趣事到而今担忧,从少时风雪到此时春风。
丞相府书房的烛火燃了一根又一根,父女二人恍若未闻,十年来首次敞开心扉交流。
昏黄的烛火将二人的影子拉的修长,映在门窗之上。
“夫人,要不要提醒老爷和姑娘早些休息。”玉姑姑陪同宋萋萋来给傅恪送夜宵,在屋外听见内里传来的爽朗的笑声。
宋萋萋温柔地摇了摇头,这些年来,羽翎始终因为当年的事情对傅恪心有埋怨,如今她拨云见雾,二人敞开心扉,她这个中间人心上的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
宋萋萋和玉姑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书房,屋内畅谈的二人全然不知外间她们的到来。
翌日春光大好,傅知湘早起后伸了个懒腰,和煦的阳光吹得她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她仍然记得自己还是有几件要紧事要做的。
嫣嫣十日后就要大婚,她须得备下贺礼,并且要抽空去瞧瞧好友。一旦嫁去夫家,为了主母主持中馈,想要再聚难如登天。
嫣嫣大婚的事情紧急,茵茵的婚事更是不能拖拉。
茵茵和她自幼相识,既然她看出来她和俊生情投意合,身为她的“姑娘”,她须得为他们做主。
傅知湘将茵茵打发去买糕点,自己则是迈步去宋萋萋的院子请求母亲为她二人做主。
俊生在府内当了多年的小厮,人品他们母女二人自不担心。
傅知湘的意思是,茵茵和俊生日后就留在府里,夫妻二人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茵茵也不必再侍奉在她左右,给她另谋了府里清闲的差事。
宋萋萋颔首,算是同意了女儿的想法。
“羽翎,茵茵和俊生的事情为娘必定给他们做主,替他们风风光光大办一场。眼下令我烦扰的是你的婚事。”宋萋萋放下手中的茶盏,长叹一口气。
二人此番回江南本就是为了她的婚事,谁料到婚事不成,还遭逢大变。
傅知湘抿了口茶,斟酌着开口,“娘,有一件事情其实我一直瞒了你。我说出来怕你生气,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该不会你已经有了打算了吧。难道是你之前说过的心仪之人?他究竟是谁家的公子?家世门第差些倒也无妨,只要人品过得去即可。我和你爹又不是什么古板的人。”
傅知湘垂眸,初见时墨大侠从天而降,任何妙龄少女都会怦然心动,这是她无法抹去的过去。如今时过境迁,她又知晓了他的鸿鹄之志,怎么能将他困在枷锁之中呢?
“娘,我已经不喜欢他了。”千万句言语,最终化为一句。
宋萋萋以为女儿受了情伤,只是抚着她的后背以示宽慰。
“娘,我不是要和你说这个。其实和萧大人一起的竹公子……”
傅知湘顿了一下,在思索如何开口才能显得委婉,并且不吓到自己的母亲。
宋萋萋眼睛一亮,“对呀!那萧大人我瞧着模样不错,也是个有才之人,你和他又是旧识。如果还没有定亲,那你们也未尝不可!”
“娘!”傅知湘喊不住走远的宋萋萋。
宋萋萋带着玉姑姑出了屋子时脚步还是轻飘飘的,她要去找傅恪问问萧霁云是否定亲,若是没有最好,他的确是个可托终身的良人。
傅知湘索性躺在贵妃榻上,对一切不管不顾。反正她今日是想要和娘交待竹公子的真实身份的,是娘自己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