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就只有一支翡翠簪子,并不是常见的绿色,而是幽深净澈的蓝色。
“簪子很漂亮。”他笑着称赞道。
秦婉伸手轻轻摸了一下,道:“我母亲送我的。”
可秦廷茂看到她头上那根发簪,又是不悦,他不是给了钱让姨娘给她买首饰了吗?怎么戴这个簪子?若是还有时间,他定要她回去换一支,可眼下天都快黑了,只能快些出发。
待秦婉掀开车帘,周围已是重重暮色掩映,在马车的摇晃中,她已来到这巍峨的皇城面前,青黑色石砖砌起的庄严厚重高墙之内,是卫国的权力中枢。
这里像是蜘蛛网的中心,税收,律法,军队的征调,皇帝和他的大臣们在这里决定全国的大小事宜,一道道指令发出,一封封圣旨下达,整个国家也随之开始运作,辐射到疆土的最外围。
她跟在秦廷茂和蔺珩身后,第一次来到宫内,这里花草树木都布置得谨严,一丝不乱,如工笔画上鸟儿规整的羽毛线条。
深宫中刻意地营造出节日的氛围,笔直矗立的宫墙上挂着一排排整齐的灯笼,说不出哪里不好,却总让人觉得不真实,像是把一些不协调的东西硬生生掺揉在一起,只觉虚幻和压抑。
越向里走,她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宫殿里真的好多柱子,而且一点也不热闹,安静得出奇,宫人们都是提着灯笼,步履匆匆,连脚步声都没有。到了灯火通明的大殿才有些声音。
她和秦廷茂的席位在最前面,他们几乎是最后来的,一进殿,便引得不少目光聚集。
秦婉面若初春桃花,娇妍动人中有带着一种冬日方尽的清冷。比起其他官家小姐的珠光宝气,她的打扮可以称得上相当朴素,手腕上,脖子上都没有佩戴饰品,她甚至没有打耳洞。
一直以来,秦婉的名声都不怎么好,殿内大多数高门贵女也因此对她很有偏见,她虽美貌过人,但见她没什么首饰,便想私下笑话几句,却又注意到她头上那支发簪,如此品相,有再多的钱只怕也难买到。
她此次露面,众人的眼里皆是讶异与惊艳。
“没想到秦相这个女儿样貌如此出众。”一旁的人俯身悄悄对太子说道。
太子喝了口酒笑着说道,“样貌是不错,只是听说性子有些烈。”自始至终眼睛就没离开过秦婉,目光在她的脸和腰身间流连。
秦婉坐下时,装作很随意地扫了周围一眼,并未看到盛子凌一家,这倒是让她松了口气,那个瘟神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了。
这时,殿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先是进来两队太监,列立两旁,殿内瞬间鸦雀无声。一个身着玄色长袍,袍子上绣着暗红图样的中年男人走进殿内,其后跟着数名衣着华贵的嫔御。虽未着龙袍,此人的身份也已是昭然若揭了。
众人纷纷向他行礼,秦廷茂入宫之前全然没有告诉秦婉见皇帝该行什么礼,该说什么话,因此秦婉只能用余光注视着身边人的动作,别人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皇帝摆手说道:“今日宫宴,诸位不必拘礼。”
“谢陛下。”
接着皇帝便向秦廷茂的方向看过去,问道:“秦家丫头在哪里?”
秦婉不知道该行什么礼,只好又把刚才行的礼重复了一边,起身答道:“参加陛下。”
皇帝笑道:“朕还记得你小时候的趣事,多年未见,都长这么高了。”
秦婉知道皇帝口中的趣事是说她跟盛栩打架的事,心里祈求他千万不要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