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轻笑一声后开了口。
“我倒是觉得你比那些愚昧医师机灵得多。”
听着虽是夸人的话,可她总觉得高兴不起来。
话里有几分先前完全不曾察觉的高傲,明摆着是瞧不起那些医师的意思。
她只好陪笑道:“宫大夫谬赞了。”
所以绕话半天,他还是没有告诉自己究竟是如何制得自己那金蚕蛊的解药。
此人说话还真是滴水不漏,她暗自想道。
房内静谧一片,只闻得两人的呼吸声。
他垂头盯着钵中的药材,似漫不经心地自语。
“驾炮车之狂云;遂以夜郎自大;恃贪狼之逆气;漫以河伯为尊。”
“城中之人如此,整个南疆亦是如此。”他淡淡说道。
宣懿哑口,不知该回什么。
若是这话传了出去,恐怕是要被官兵抓去割了舌头的。
她只好开口劝道:“这话宫大夫可莫要在外边声张……恐引来祸事。”
此话一出,他眼角眉梢忽地弯起来粲然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骤而开口,声音清冷地如山泉流动,
“这蛊毒难道不是出自你的手笔吗,顾夫人?”
提到顾夫人三字时,他一字一顿,隐有嘲弄的意味。
闻言她倏地抬眸,惊涛骇浪霎时席卷心间,目光也随之落进那人深邃的黑眸。
手心顿时冒出丝丝冷汗,从掌心一路凉到头顶。
神色里却有掩不住的慌乱,立马回说道:“什么蛊毒,我不知你在说什么,关乎性命之事还请大夫勿要妄言。”
见到她的反应,他眼眸微眯,眼神变得探究玩味起来。
“我既已说出蛊毒一事,你也不必假装不知。”他说着,放下手中的研钵,缓缓移步朝她走来。
她秀眉紧拧,下意识地退后几步,侧腰却不慎磕到身后一方桌子的边角,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知道此事已无法隐瞒下去,她死咬着唇。
若是他真的去揭穿自己不仅懂蛊之事,不仅是她,顾家,还有她的夫君顾绛桓都将受到牵连,还极有可能被有心之人扣上通敌之罪处以极刑。
半晌,她扶着桌角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径直在她面前站定,身后跳动的光线顿时被他宽大的身形遮蔽。
在黑暗的笼罩下他的面容不甚清晰,只见平日里那双如画的长眼里此时却泛着刺骨寒意。
“便是你想的那样。”
他说着,身子微微前倾,气势迫人。
眸光轻扫过她挽得端庄利落的发髻,最后稳稳落在她的脸上。
宣懿背后陡然出了身冷汗。
果然他是会蛊术的,
而且,还比她更为厉害些。
她咽了咽口水,侧过脸去,索性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似乎对面前的女子忽然选择直面承认此事有些满意,
哂笑道,“你果然很聪明。”
不等她反应,温热的体温眨眼间强逼到跟前,两手从她身侧穿过,抓着身后的木桌,她的细腰死死抵在桌沿,毫无退路。
他嘴角微扬,眯着双眼说道:“不如跟着我吧。”
宣懿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话语吓得一下睁大了双眼,她伸手去推,眼前的男人却岿然不动。
她蹙着眉,但心中明白自己若是此时大喊,自己的清白名声定将会毁于一旦。
“我已有家室,还请宫大夫自重!”她不大不小的声音中带着愠怒。
眼前之人挑了挑眉,笑意更甚。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岂是夺人所爱之人。”
手上的动作却没松开,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跟着我学蛊,你那三脚猫的功夫简直不够看,不过,还挺有意思的。”
他顿了下,“那蛊做的不错,很有新意,还让我花了些心思,作为南疆人来说,你很不错了。”
竟是夸她蛊做的不错,倒是意外。
宣懿有些惊诧,但索性的是他没打算立马将自己告发出去。
思绪飞转,立马又狐疑道:“你?主动说教我蛊术?半刻之前还似在威胁于我,此时又竟有这种好事?”
他手上的动作松了松,两人之间有了半臂的距离,
接着理所当然地回道:“自然不是没有代价的。”
宣懿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给她下连环套呢。
“若我有需要,你得听我调遣。”
她思虑片刻,不懂这“听他调遣”究竟是何意,界限又在何处。
不由得壮起胆子追问道:“什么事都要听你调遣?若你行逾矩之事又当如何。”
话音刚落,眼前的男人几乎是欺身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