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么大年纪怎么还不结婚,不会是个gay吧?”
“别瞎说,年轻时他可是女朋友没断过的。”
“那就是个海王,不想收心喽?”
“可不是嘛,有钱的男人谁不挑三拣四。哎呀,这个社会完蛋,完蛋啦……”
孔英卓走过江大的餐厅,微风的末尾还是送来一些他人的议论。
他鄙夷地看了一眼,说话的人眼角长出皱纹,发际线也高了好几公分,然而说出的,还是一模一样毫无营养的话。
但他没像多年前一样当面去怼人。他的时间太宝贵了,浪费不起在虫豸身上。
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年,他的相貌却没有太大变化,若说有改变的,可能是穿着风格上更亲民,不再穿那些一眼可见名贵的大衣。
不过好笑的是,他穿着某宝买来的便宜风衣出门,倒经常被人当成上万的。
路上有两个女生经过,点头向他喊“教授”,他也微微颔首,招呼回去。
一个女生期期艾艾道:“教授……想去您公司,实习……”
英卓笑了一下:“为什么想去呢?”
“因为觉得您很了不起,很有理想……您公司做的事,真的能改变当地人的生活……”
英卓打断她:“要去边区的,吃得了苦吗?”
女生涨红了脸,表决心似的道:“我可,可以的!”
另一个女生则问:“教授,我辅修想选题去您的组,做心理方面的研究。”
“哦,是什么方向呢?”
“吊桥效应。”女生抱着书,答道。
听见这个词语,英卓眯起眼,凤眼显得分外狭长。
“你认为,吊桥效应下,产生的不是真正的爱吗?”他问。
“是的,那只是对生理反应,比如心跳加快,的一种错觉。”
“哦,你一定认真读过教材的。”英卓淡淡道。
女生受到了鼓励,连忙补充:“还有不少文献!主流研究都是这么说的!”
英卓不置可否,又问:“那你认为,一对情侣,在关键时刻,一个人把生还的机会让给了另一个人,算是爱吗?”
“那当然了,”女生眼睛里放出粉红色的光芒,“教授你在说谁,好感动啊!”
英卓笑了笑,没回应。
“改天再细说吧,”他扬起手腕的表,“我要赴一个约,快迟到了。”
两个女生忙道歉不迭,让到一边。
英卓开上车子,驶出郊外。
一路上风很温柔,野花摇曳。
他来到一座墓碑前。
洁白的,大理石的墓碑,没有名字。
他从车中拿出鲜花,火红的玫瑰花,纯白的洋甘菊,捧到冢前。
野风猎猎,吹动他短短的黑发,过去七年,他每年都来。
他走到墓碑之前,慢慢单膝跪下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头。
英卓没回头之前,第一时间用余光扫过了那只手。
修长的,女性的手,缺少无名指,有着烧伤的痕迹……
他手中的鲜花,掉在了地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