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肆玉站在李隽门前,脑子想的都是屋内空无一人,窗户大开,窗帘被灌入的风吹得高高扬起的寂寥景象。
“在吗?”
张肆玉敲了敲门。
屋子里寂静无声,安静得有些奇怪。
不会真的跑了吧?
张肆玉尝试着按下把手,意外发现门竟然没锁,当即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间卧室有指纹锁,基本处于上锁状态,也是这栋房子里她唯一没有探查过的地方。
她原本以为的景象没出现,李隽并没有如她开玩笑所想的那般神通广大,人还在。
这间卧室有些暗,窗帘紧紧关闭,环境灯的光线也偏向柔和,在她进来后才明亮了几分,房间很宽敞,但跟这栋房子的整体风格有些不同,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约,柜子上,案几上,就连沙发上都或摆放或散落着书籍文件,这间房除了床以外,最显眼的是一张木质方形书桌,桌上绿植鲜嫩,摆放着两台显示器,一个笔记本电脑,然后依旧是书。
李隽此时不仅没走,还安安静静地趴在书桌上,眉头微皱,脸色酡红,状态恹恹,一看就病得不轻。
怎么突然病了?
张肆玉走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烫手得跟刚打完一颗子弹的枪管一样。
她抬起手,正要拍拍他的脸颊,李隽突然抓住她的手,轻声道:“我吃过药了,等退烧药发作就好。”
我还没问啊。
张肆玉腹诽道,不过不得不说,不管眼前这人究竟做了些什么,这要强的个性真的太适合干罪犯这一行了。
这眼瞎高烧还要听产品开发项目的资料,比正经搞事业的还努力,你不成功谁成功。
不过让嫌疑人顶着高烧接受警方调查,张肆玉想到,会不会有点太……
天助我也了。
正好他脑子不清醒,骗他同意技术人员进门简直轻而易举。
张肆玉扶起李隽,将他扶到床上:“李先生,我刚才看到厕所的马桶好像坏了,在往外面渗水,我叫了个修理工人,不久应该就到。”
哪想到李隽一听,突然朝着她的方向侧过头,像是定住了。
起疑了?
张肆玉看着他的侧脸,手臂动作蓄势待发。
“不用这么客气。”
李隽道:“你可以直接叫我李隽。”
张肆玉想给他一榔头,都什么时候了,谁在意要怎么称呼他。
“李隽……”
她耐着性子又问了他一遍刚才的问题。
李隽虽然烧了,不过竟然还有思考的能力,对她道:“卫生间家具是配套的,提供保修服务,你要不还是,再打个电话。”
张肆玉动作一滞,对哦,差点忘了这一茬。
“但是现在好像已经来不及了。”她解释道:“我想先修好水管,至少能把水止住。”
“最近中河人很多,他是修理工……你只有一个人。”
李隽说话开始走向跳跃,不过张肆玉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你放心,他不会伤害到我的。”
ISA的人也配。
李隽似乎真的烧得有点糊涂了,语气都不像平常那样沉静温柔,垂下眼帘道:“可是我不喜欢有陌生人来我家里。”
张肆玉没想到李隽这样的人居然也有社恐的一面,更何况他还是一个金融从业者甚至犯罪者,难怪要装警报,杀尽天下社交人。
“也不能算陌生人……”
张肆玉思索着开口。
李隽突然打断道:“为什么不能算?”
“为什么那么信任他?”
“他的话比我的更重要吗?”
瞧瞧这三连问问得多有技术,张肆玉麻了,她不想趁人之危了,甚至想让李隽直接切大号跟她对线。
“因为……”
张肆玉咬牙道:“因为他是我表哥!”
张肆玉开始自由发挥:“他是我表哥,自从我舅舅死了以后,就一个人跑来中河打工养家,他修水管修得很好……”
她越说声音越小,甚至开始哽咽。
对不起了,远在克尔汀的哥哥和舅舅,你们也是为中河正义事业做出过贡献的人了。
“别难过。”
李隽轻轻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根本没有泪水的脸,安慰道:“我没有不同意,让他来就是了。”
有思考的能力,但是不多。
张肆玉握住李隽的手,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嘴角,以前乱杀惯了,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是有卧底天赋的。
得到李隽亲口设置的权限,ISA派来的技术人员也顺利进入了这栋房子。
这位技术人员与邓晨那俩虽然是一伙的,但气质完全不同,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他好像真是来修水管的人的气息,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