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参渺眼中,皇帝的眼里没有怒气,反而像看到了某个熟人一样看她,几秒,她立刻低下头。
莫非她同哪个妃子模样相似?可皇上没有过妃子啊,太子之时连太子妃都没有,难不成是和皇太后年轻时长得像?不应该,也不应该是这个眼神啊。
帝王之心不可测。
景王垂眸,复又抬起。
“你先起来。”
苏参渺犹豫了一下,“奴婢,奴婢还是跪着安心。”
“说说你的身世。”
仙力既封,除了皇帝的身份,景淳也不比凡人多什么。
“不知皇上是想听奴婢本来的身世,还是右相给予奴婢的身世。”
“都说说看。”
“奴婢自幼......”
“抬头说。”
“是。”
......
......
......
“如此说来,你背叛了右相。”
“奴婢没有。”
“哦?”
“右相对奴婢一无养育之恩二无救命之恩,奴婢无需报答恩情,自然说不上背叛,且自古忠君报国乃民之本分,奴婢将实情说出,守于忠君,应当也说不上背叛。”
景王笑笑,“所以你是打算站在我......站在朕这边?”
“奴婢只知忠君,方家国太平。”
膝盖隐隐作痛,参渺皱了下眉。
“起来吧。”
“谢皇上。”
“你方才说令引之术。”
“是。”
“为何对你没奏效?”
“奴婢不知,奴婢是真的不知。”
“我知是为何,你想知道吗?”
参渺愣住,这话怎么听也不像是皇帝能说出来的,好像他们是朋友一样,伴君如伴虎,这问题难住了她。
“皇上想说奴婢便听着。”
景淳意识到自己在人界的身份,想起了参渺如今是苏参渺。
“算了。”
门外传来一句“皇上”,参渺耳朵动了一下,声音无比熟悉。
“进来。”景王看向参渺,“你先下去吧。”
当日司命说,参渺乱了大昭命数,若想她少受点苦,你变得借景王之身将它救回来。
参渺低着头往外走去,外面的人走了进来,错身之际,她认出了来人。
是他。
她没有停步继续走着,回身掩门时认真瞧了眼,确认后没有离开,只是往出走了几步,候着。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御书房的门被打开,参渺盯着陆殊丞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隔着距离,一直跟到军卫厂附近。
剑抵脖颈。
“陆大哥,是我。”
“参渺?”陆殊丞收回了剑。
“原来你是御林军。”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没事儿,官家身份本就不便透露,陆大哥我想问我娘......”
“跟我走,别在这儿说。”
行云湖边的假山。
人是善于察觉身边人的情绪的,一路平静,参渺不免心慌,她试探着问,“陆大哥,我娘她.....她还好吗?”
“大娘她......”
“她.....怎么了?”
“大娘,大娘她......”
参渺开始腿软,心慌的站不住,“陆大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你越这样我越急。”
“大娘她......她去世了。”
陆殊丞转述,郎中说迷药的成分和苏母喝的药中一味相冲,按理来讲不应这样,偏偏迷药过量的不是一星半点,苏母吸入的太多了。
参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又不是在盯着他,湖中水波生涟漪,微风拂面又走,良久,参渺都毫无反应,陆殊丞只发觉她在抖,止不住的抖。
“参……参渺?”
参渺的手捏着衣裙,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少顷,仍未言语,缓慢地转身走回住处,一步一顿,一步一顿。陆殊丞隔着一段距离跟着她。
抬脚的距离不足以迈过门槛,参渺绊倒,身子前倾倒在在院子里。
陆殊丞跑了两步停住,宫中女眷住所,外人,尤其是男人,那是掉脑袋的行为。他看着参渺手按着地,吃力地站起来,没扑衣裳上的土,整个人像行尸走肉。
进屋时,另一名侍女汀兰不在。参渺脱鞋爬上床,用被子盖严自己,面向墙那面。起初,她没有哭,她什么都没有想,大脑一片空白,像她的生活一样,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汀兰回来时以为参渺睡着了,她悄悄爬上床,吹了灯。
参渺瞪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