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般问道:“你怎么在这?你……”
她揉着眼睛。
本来想问他怎么打扮成这样,忽然一扫四周,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了。
神色忽然一滞。
她没再说话,只是悄然低下了头。
可她低着头。
此刻的失落和难过并未有第二个人瞧见。
裴时安听着她这一番言语,也只觉得气笑了。
莫名其妙跑到他这还非要抓着他的袖子睡了一通,醒来反倒是问他怎么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嘴毒成这样,手中的书用力一合,就低眸看着还躺在软榻上的叶初雨冷嘲讥讽起来:“我倒不知道丹阳郡主还有梦游的习惯,既是有病,还劳请去找吴大夫看看。”
“今日是莫名其妙睡在我的榻上,来日还不知道做什么呢?这回头若闹出个什么事,长公主和相府的脸面只怕都要保不住了。”
裴时安惯来少言。
即便从前被“叶初雨”苛待之际也是懒得多费口舌的。
今日是实实在在被她这一番做法气到了,也准备好等着叶初雨清醒之后训斥他。
未想自己说了这一通,叶初雨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倒是外头那几个护主的狗奴才轻咳出声,似提醒也似警告。
裴时安听得唇角轻扯,没再说话,眼中却俱是讥讽,他抽了抽自己的胳膊,跟叶初雨说:“现在丹阳郡主可能松手了?”
叶初雨也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自己竟紧抓着裴时安的胳膊,紧跟着又发觉两人此刻离得竟然这么近。
难过的心情忽然微滞,脸上忽然升起一抹薄红。
叶初雨连忙松开手,身子也一点点往后退。
“……对不起。”她轻声跟裴时安道着歉,人也跟着坐了起来。
她也没想到自己刚才昏昏沉沉的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真是丢死人了。
她小脸微红坐在榻上。
裴时安皱着眉看了她一眼,瞧不见她此刻通红的脸颊,却觉得她如今迥然于以往的态度实在奇怪。
这个女人究竟要做什么?
什么大招值得她这般低声下气,竟然还与他道起歉了?
她不是一直觉得他卑贱,是恶心的贱种,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吗?
裴时安揉着自己的胳膊,想不明白。
也懒得费心思去多想。
他没说话,也没搭理叶初雨,径直搓揉着自己僵硬的胳膊起来,刚想离开,衣带便再次被人从身后牵住了。
纵使泥人也有三分脾气,何况裴时安从不是好相与的人。
一而再、再而三……
他可受不了这个疯女人。
裴时安冷着一张脸转过身,一句“丹阳郡主还有什么指教”还未说出来,就瞧见那个原本一直低着头的少女此刻已经抬起了头。
她曲膝坐在软榻上。
那张素面朝天巴掌大的小脸此刻正微仰着看着他。
覆着白纱的窗外是依然不绝的大雪,白皙的雪光照在她的身上,她左脸颊处那一块从前略显妖冶的面靥如今瞧着竟也多了几分清丽的可人。
她就这样静悄悄看着他。
然后在他的注视之下,一点点扬起唇角朝他一笑。
“裴时安。”
她轻声喊他的名字,与他说:“我以后会对你好的,你别讨厌我了,好不好?”
在这个游戏之中。
她能依赖的、亲近的只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