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岑岑没受太重的伤,家族护卫队及时赶上山,救下了没了反抗之力的许岑岑。
时间比预计略有提前。
再迟一分钟,许岑岑和白卿雪都将成为死透得不能再透的焦尸。
带队的是白震。
白震从深山暗夜、一列列驶上来的车灯照耀仍然浑浊黯淡的夜色之中负手一步步走出来,望见地上的白卿雪和许岑岑,干瘦的身体一顿,背脊一时间好像平白佝偻了几分。
不远不近地在一旁站了许久,不发一语。
手下收拾完了围追堵截许岑岑和白卿雪的人,前来汇报、请示时,才发了声:
“处理干净。”
声音冷厉,如同生铁一般冷血无情。
顿一顿,又发话,“另外……”
白震的声音轻了轻:“封锁消息,别让任何人知道白琪出了事。”
“是。”
手下领命离开。
四周声音沙沙,无数的脚步声、挖填铲涂声嘈杂作响,他们要把今夜发生在这儿的械斗的一切痕迹抹去。
待到天明之时,又是岁月静好的安宁、太平。
白震站在夜色之中,无急无怒、无愤无悲,沉默地站了好一会儿,而后转身离去。
许岑岑叫住了他:“是吕锦羽。”
白震缓缓回过头,锐利而沉肃的眼光投向许岑岑。
许岑岑也望向他。
“是吕锦羽。白……他帮我约见吕锦羽,我和她在山顶的园区碰了一面,吕锦羽先走,我和他回去的路上,遭到了伏击。”
白震一直望着许岑岑,那目光似冷非冷、似静非静、似怒非怒,深沉又复杂,寒针似的,针尖儿刺进皮肤上的毛孔,遍扎似的难受。
许岑岑不躲不避,迎面而立。
她说的是实话,白震追问也好、罚她也罢,她都认!
只要……他为白卿雪出头。
哪想到白震既不追问她因何约见吕锦羽,也不惩罚她乱来牵连了白卿雪,只是望着她,许久才道:“不是吕锦羽。”
“怎么不是?”许岑岑一急,“这个地方这么偏僻,没有确切的消息,谁会在这儿设埋伏?我们来这儿,只约见了吕锦羽,除她之外,没有任何人知晓!她走了,才针对我们动手,不是她,还有谁?”
许岑岑言之凿凿,句句在理。
更何况,她很久以前就曾怀疑过,指使大厂的人在丘尾星对她动手的是吕锦羽……
白震望着许岑岑出离愤怒的眼睛,有且仅有这么一句回复:
“不是她。”
“不是她,那是谁?是谁?”
许岑岑彻底怒了,长久以来对白震半遮半掩、矛盾迷惑的态度、行为的不满也随之宣泄。
“除了她,还能有谁?谁有动机?谁有契机?谁有能力?除了她,还有谁?你说不是她、不是她,凭什么这么说?凭什么这么笃定?你说出一个名字啊,你说啊,是谁?”
白震望着她,目光很深很沉,宛如叠障重重的迷雾,望不见头、望不见底。
许岑岑的心陡然一跳,恍惚之间像看到了白卿雪,他们的眼睛都这般的漆黑,眼神都这般深不见底。
“许岑岑。”
白震唤她,声音很轻,却也空,空得像是从遥远不清的黝黑山坳传来——
“今天这件事,没你看到的这么简单。吕锦羽是棋子,你对她动手,铲除了一颗无关紧要的棋子,伤不着真正伤害你的、背后执棋的人。”
许岑岑愣怔。
棋子……
许岑岑第一次从白震口中听到对吕锦羽定性,并且几乎是明晃晃地告诉她事情很复杂、背后的局很大很大的话语。
这段时间历经的种种事,令许岑岑几乎在一瞬间相信了白震所说的话:“不是她,那是谁?”
白震望着她,又是很久很久。
寒凉夜色之中,他孑立于山影之下,模糊的车灯依稀映照他的神色,他像是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又像是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我不想让你牵扯进来,白琪他……也都不想。我们想护你周全,让你无忧无虑的、平安喜乐的……”
顿了顿,没有往下说。
再开口,像是改换了余下的话,“白琪出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除此之外,你想知道的任何事,都要你自己去查。”
白震转身离开。
许岑岑不解地叫他:“为什么不告诉我?由着我四处碰壁?我不知道背后是谁,又轻信了谁,像今天这样着了道、惹出事呢?”
“查出始末的能力都没有,告诉了你,你担得起吗?今天的事,你不用太自责,事情没你现在想的那么简单。还有……”
白震顿了一下脚步。
“再像今天这样,不知始末、不问究竟,轻率下决断,意气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