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没说话,想必被他唬得不轻。
宋玉光松开扣在她腰间的手,一言不发,重新躺下。
他面朝外侧,能感受到身后女子拉动衾被的动静。
还算识趣,没有再做出任何不规矩的举动。
宋玉光稍稍放心,努力忽略床帐内萦绕的,属于她的香气。
可他越是想忽略,那些感官越是往他脑子里钻。
譬如她纤腰的触感和温度。
譬如她被他吓着时,微微屏住,显得紊乱的气息。
戚凤箫躺下后,才反应过来,他方才那番话是何意。
原来是误会她要冒犯他?!
为了消除偏见,戚凤箫觉着有必要解释一下。
可她刚刚翻动身子,便听枕边传来一道沉沉阴郁的嗓音:“别动。”
他嗓音气势十足,很能唬人。
戚凤箫脖颈往衾被里一缩,小巧的下巴抵在柔软的绸面上,很识时务地闭上眼。
不动就不动。
好半晌,外侧男子气息平稳,戚凤箫心里才终于踏实。
看来今晚能睡个安稳觉了。
放下心来,神思回到自个儿身上。
戚凤箫发觉,腰际被他大手握过的地方,仍有些异样感。
算不上很疼,却让人难以忽略。
指腹悄然移至腰侧,轻轻揉了揉,似乎好些。
他力气可真大,戚凤箫甚至怀疑,他再用力些,能像折树枝一般将她腰肢握断。
而她先前竟想过扑在他身上,让他走不脱。
此刻想想,她都忍不住感叹,那会子自己可真是无知者无畏。
不过,他虽表现得凶巴巴又疏冷,却并未真的动手伤她。
甚至,戚凤箫能感受到他曾隐忍怒气。
如此一想,戚凤箫稍稍安心,觉着这陌生的侯府深宅,也没那么可怕。
比起她在别庄漏风的屋子,自然是侯府住得舒服些。
柔软的床褥,帐外香几上不知燃的什么名贵香料,澹澹飘散在内室,很好闻。
可她还是想余嬷嬷。
想余嬷嬷亲手做的长寿面,想小院了埋了经年的桂花酒。
广安伯府无人记得她生辰,自然无人为她庆生。
只她不明不白被带走,不知余嬷嬷今日可有煮面替她庆生?她不回去,余嬷嬷会不会担心,去伯府要人?
才不会,余嬷嬷最是懂得明哲保身,才不会为她得罪伯府。
脑中思绪繁多,缭乱无章,戚凤箫暗自琢磨着,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床褥铺得极舒服,不冷不热,还带着香气,戚凤箫许久没睡得这般好了。
以至于,她忘记了自身处境。
不知什么时辰,宋玉光迷迷糊糊被人一拳砸在胸口。
他本能伸手捉住,准备拧断那只不安分的手。
使力前一瞬,他骤然清醒。
脑子里仍是黑暗混沌,却与他平日里看不见光亮的状态有些不同。
又是那不知从何而起的怪相。
宋玉光明白,始作俑者尚未睡醒。
他没了困意,坐起身,想唤长风进来。
听到身侧匀浅的呼吸,他又止住。
宋玉光循着记忆,从屏风内黄花梨木架上取下外衣,朝屏风外走去。
忽而,咚地一声,他踢到不该出现在屏风侧的器具。
身子前倾时,他匆匆扶住落地云母屏风。
本想站稳,可他力道没控制住,人堪堪站稳,屏风却啪地一声,重重倒地。
梦中,戚凤箫刚端上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长寿面,面没吃到嘴,忽被一道晴天霹雳惊醒。
她登时气恼不已,连梦里都没得吃?!
戚凤箫愤然睁开眼,支起身子。
看到内室略显狼藉的情景,稍显狼狈的修长侧影,胸口鼓胀的小脾气登时溃散,一点一滴化为心虚。
“公子?”门外传来陌生男子的声音,语气焦急迟疑,应当是平日里服侍他的小厮。
“发生了何事?可要属下进来?”长风知自家公子行动不便,屋里的少夫人又是昨日新娶进门的,他有些担心。
可屋里有女眷,他不能同往日般闯进去。
“无妨,在外候着。”宋玉光淡淡开口。
他并未受伤,勉强算受了一点点惊吓。
可他记得,昨夜经过屏风侧时,并未碰到这张矮凳。
是以这小小惊吓,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入眠后并无旁人进来打扰,那人只能是她。
为何?
因她昨夜被绊到时,他出声轻嗤?
昨夜她碰到的,该就是这张矮凳了。
母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