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随时来晟州找我,到时候为兄定然带你好生畅游,亦或者,贤弟此番游过京都之后,下一步打算去向何处?”
闻此,徐徊抚过下颌,眉眼凝思,“这倒还未曾想好……”
“那贤弟可曾去过晟州巴怀山?还有那三楼一阁?”叶任生问道。
“不曾,”徐徊摇头,“话说那三楼一阁,小弟之前早有耳闻,那日庙会,小弟只在韵清阁门前转过,因着囊中羞涩,并未进去,那三楼也只远远望了一眼望仙楼,连门前都未踏进过。”
听他如此说,叶任生眉眼轻扬,“即是如此,徐贤弟何不随为兄一道再前去晟州,让为兄带你好生去那三楼一阁吃上一遭?”
“那任生兄可是要请客咯?”
“自然,既来晟州,为兄定然要好生尽那地主之谊,怎可能还要贤弟自己奔忙,”叶任生拂过袖口,“贤弟尽管放心纵情山水,无拘无束。”
“好,任生兄这般说,小弟可不客气了。”徐徊拍了一把案桌,欢声大笑。
然而笑着笑着,突得想起,“只是……愚弟怕是不能随任生兄一道回,来京都前,小弟答应过一位友人,要去赴他后日的生辰宴,这般怕是要延后一步了。”
“无碍无碍,”叶任生摆手,“既然有约在身,自然要先去赴约,为兄就且先回晟州,在家中备好酒水,静待贤弟到来。”
“好。”
这般约定过,二人相视欢笑。
叶任生于月下饮过最后一盏茶,与徐徊一道去那舫亭内,再赏了片刻轻歌曼舞。
随后便齐齐下舫,乘着轻舟顺着原路返回岸上。
结伴穿过灯艺围栏,行至围摊,瞧那先前争执的中年摊主的铺面前,从老者那里所收的花灯尽数售空,二人相视一笑。
满身轻快,拂袖踏过巷角落花,于大街前互相告别。
“珍重,为兄可就在晟州静待着贤弟不日前来了。”叶任生拱手。
“任生兄明日几时启程回晟州?小弟前去送你。”
“不不,为兄明日怕是早早便要踏露而去,”叶任生抬头瞧向天际,“贤弟吃酒到这般时候,明早定然难以起榻,还是算了,反正不日后贤弟便要来晟州,何必惦念这一时半刻。”
徐徊抚了一把醺热的额角,羞赧轻笑,“那好吧,任生兄明日路上定要当心安全,贤弟就不送了,保重。”
与徐徊道过别,叶任生便与六锣一道寻了附近一处客栈下榻。
翌日天色未亮,二人便纵马往回返。
行至京郊,临要转去古道之时,恍然想起那五里铺子与解厦,便调转马头,朝那处行去。
踏进京郊客栈,仍旧那般宾客络绎,一切恍如昨日。
叶任生行至大堂,直奔廊角长板凳,却并未发现那熏醉不已的酒客。
又走向廊外栏杆,空空如也。朝四处巡过一圈未寻到解厦后,她回到堂内寻那小二。
“小二,你可曾瞧见那身着粗布麻衣,终日躺在此处熏醉不已的酒客?”
“什么酒客?”那小二忙得满头是汗,并未听明白她的话。
叶任生指向廊角,“就是在这长板凳上的酒客,名叫解厦。”
“不知道啊,”小二连连摇头,“客官你瞧,我们这客栈人来人往,那五湖四海的甭管是书生还是酒客,囊中羞涩时,来此处寻个角落一躺,我们也不会赶,但你若单问某日来者何人,那小的还真的是没法指名道姓啊。”
听闻此言,叶任生只好松开了那小二,“失礼失礼,你且去忙。”
小二也没多做招待,拽着抹布便朝另一头的坐席走去。
寻不得解厦,叶任生又朝那岔口大枯树寻去。
两里地并不远,放眼望去,五里铺子仍旧只有那道破碑,孤零零地伫立在荒芜中。
四处偶有归鸟鸣叫,叶任生侧目望去,只觉天地苍茫。
那曾经有幸一道走过的友人,不过才一日一夜,就这般消失在人海茫茫,连只言片语都不曾留下。
最后看过一眼那孤寂的破碑,空旷到荒芜的五里铺子,叶任生调转马头,转身离去。
哒哒声起,马蹄西南而去,扬起阵阵黄尘。
游人行此匆匆,回忆不堪汹汹,两别过,不知何时再把酒,将往事唱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