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男人歪着应声倒下。
令绩不知道什么睁开的眼睛,拿了一块大石头,重击在男人后脑勺。我惊讶的嘴还没闭上,令绩已经骑在男人身上,一拳一拳打在男人脸上胸口。“你不许动我姐,不许动我姐!”
男人被打得说不出话,面上脖子上被打得茄子般青紫,只有喉咙上上下下在大喘气。
我上前抓住疯狗一样的令绩胳膊,“十九,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快跑,不然还会有人追来。”
听到我的话,他呆愣地看向我,眼神变得柔和:“八姐。”
“跑。”我拽着令绩在灼烫的金色骄阳中一路狂奔,一如当年我拉着他,从烈火覆盖的宫殿中捡回小命。
那么多兄弟姐妹,我偏偏拉了平日和我最疏远的十九,完全是因为当时他和我离得最近,我以为这只是偶然。现在却觉得是命运使然,我救了他一次,而他一次次地救我,不顾一切。他让我觉得,我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会有人不会放弃我。
我们跑过大街小巷,穿梭过行人之间,一路跑到了城北码头,只要随便上一艘大船,进入白月河顺流而下,便可以日行百里。
可是,码头的氛围未免太古怪了。
原本应该布满大小商船的码头,今天只稀稀拉拉停着几个没有人的小舟,还都用粗重的锁链锁了起来。就连习惯了在附近捡食人们食物残渣的麻雀们也不敢造次,躲在高高的树上,噤若寒蝉。倏忽,传来一阵纷杂的脚步声,我沿着声音望去,沿着水边,一群佩刀的年轻官兵神色严肃地在四处巡逻,让我心里陡然一惊。
我抓住一个盯着小船发愁的老翁,“老先生,今天怎么回事啊,那些船呢?”
老翁用余光看了看不远处官兵,低声道:“官府有令,今天片板不得下水,外面来的船也不许归案,我在外打鱼的两个儿子今天都不能回城了。”
“为什么?”
“谁知道呢,你问我我问谁,我自己儿子都回不来,我大儿媳妇马上要临盆了,我儿子都回不来……”老翁不停对我倾诉他现在的焦灼。
“等等老先生,回不来?走城门也不行吗?”
“走个屁!”老翁激动得不小心放大了音量,“要是能走,我至于……之前大夫就说我大儿媳是双胞胎难生育,要请城外专会接生多胎的何稳婆来接生,现在你看看,怎么办咯。外面的进不来,里面的出不去!”
老翁本还想和我这个唯一和他说话的人诉苦,我忙谢过他,带着令绩溜走。
我们去了码头附近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假装成小夫妻,要了一间下房。
下房小小的一间,一个老旧的卧榻占据了房间的大部分位置。床褥很久,但是洗的很干净,我铺到被子上,把头埋到被子里舒服的发出“呼呼呼”的叫声。
“封城最大的可能是什么,八姐你知道吗?”站在地上的令绩忽然发声。
“什么啊?”
“抄家。可能这个城里有人要被抄家了。”他声音冷峻。
“管他的,又不是抄我家,我们家早就被姬大将军抄完了。”我无所谓地翻过身,躺在被子上看着一脸凝重的令绩。“别想了,睡会吧。”
“我不,我……我坐凳子上就好。”
“为什么?”
“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他忽然说。
“哈哈哈哈哈。”我摸着肚子笑了,“我们小时候不是天天一起睡吗?你装什么大尾巴狼,你又不是男人,你是我弟弟,我最好的十九弟。”
他却露出生气的神色:“不,我是男人,我不是你弟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