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恭送丞相
东宫寂寥空荡，枝头零星的树叶被风吹得摇摇欲坠，落雪无情，横扫落叶，卷起一地的枯枝残叶。
杨丰羽昨日已将事情告知。
林珑深知此番前来有去无回，可她只有这么做了，她才能心安。张婉柔被葬在他乡，都没来得及见一见亲人。
【张姐姐，家国天下，你还是选择了国。你放心，阿沅不会丢下你的。】
突然地开门声惊动了林珑，林珑抬眸，见到的是一身风霜的杨丰羽。
他急匆匆来报：“储妃，王后去世了。”
“什么？”林珑大惊，站起身来，走向杨丰羽。
杨丰羽退后三步，扬起手来，阻止林珑靠近。
“储妃，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此事等我消息。”
林珑重重点头。她心绪不宁，坐立难安，费尽心思想要走出东宫，却被宫人三番五次拦在门口。
林珑再一次想要冲出去，撞见的是兰玉。
兰玉风姿绰约，是个好模样的。可此刻的他，和兰教授口中憨傻老实的大殿下截然不同，他的眼里是精明的算计，看猎物的兴致。
“林珑。”兰玉一阵冷笑，道：“你可知那三年我想见你想得发疯？可你父亲，林大将军，以婚前不得相见为由，阻碍我。若我早知道是你，哪里还有南风冰欣哪一出？”
林珑早知兰玉和南风冰欣的事，并不诧异。
“杨丰羽将宫里发生的事都告诉你了吧。”
林珑不语。
兰玉的手伸向林珑柔嫩小脸，她要后退，被兰玉拽住胳膊。冰冷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小脸。
“你这张脸，说美艳，也算不上。为何我总是梦见你？林珑，跟着我。”
这话不容拒绝。
林珑呆愣愣垂首。
兰玉哈哈大笑起来，愤恨地环视东宫一切，道：“看来还是我赢了。我问你，你可爱过兰序？”
林珑瞳孔微睁，坚定摇头。
“我不爱他。”
“好。那你就做我的人吧。来人，把储妃伺候好，晚上等我。”
最后四个字是对林珑说的。
林珑倍感屈辱，指甲嵌入掌心，低眉顺耳，恭敬行礼。
“恭送殿下。”
两名宫女的眼神变幻莫测，时而嫉妒，时而羡慕，时而可怜。林珑懒得花心思去看，去想。
她像一只提线木偶，任由宫女摆弄。
“你们见到长福了吗？”
两名宫女对视一眼。
“长福公公死了。”
林珑没听清，也不知道是谁回答的她。
宫女见她呆若木鸡，也不再管她，扒拉了她的衣裳，换上一身轻装，装扮一番，添了几分明艳。
“储妃就在此等候殿下，奴婢们告退。”
林珑一言不发，思绪乱飞，狠狠捏紧拳头才静下心来。
【张姐姐，等我。】
————
兰玉离开东宫，在议政殿内见了欧阳泽。此刻欧阳泽已被困在宫内多时。
欧阳泽老态龙钟，一副将死未死得模样儿，兰玉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言，挥手让他退下。
欧阳泽才到门口，就听到了丧钟。
兰玉款步走向他，与他并肩而立。
“丞相，与世无争就是这个下场。”
欧阳泽跪在地上，道：“殿下是西荣未来的王，不管做什么都是名正言顺。”
“既然丞相开了口，那就按照丞相之意去做。”
“老臣累了。请殿下恩准老臣回府。”
兰玉施恩，道：“王后殁了。丞相身为人父，去看看吧。”
“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属不该。老臣——就不去了。”
“来人，送丞相。”
杨丰羽送欧阳泽，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我记得你小时候和予安很要好。”
“殿下十岁之前是这样的。”
“孩子啊。如今予安不知所踪，你们好好活着就好。”
“丞相，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欧阳泽静静等着杨丰羽发问。
“丞相当真不在意殿下吗？”
“在意与否，已不重要。我欧阳家早已不如从前。”
杨丰羽站在轿子外，毕恭毕敬行礼。
“恭送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