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周语第一次直面精神类药物对人体带来的由内到外的摧残。
以前所期望的吃了药会逐渐好转的情况并没有出现,那些以往只隐藏在暗处的负面情绪随着药物的副作用被直接显露在陆周语面前。
糟糕的是随着抑郁情绪的传染让她也开始出现焦虑和失眠的情况。
脑子时时幻想出沈修意再次自杀的场景,导致很多时候甚至不敢让沈修意离开自己的视线。
晚上,漆黑的夜色渗透进房间每一个角落,陆周语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她知道旁边的沈修意也没睡着。
在静谧的时候,时间的流逝会显得格外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陆周语一直保持着这个睡姿让身体有些累,她突然出口道,“我们这样子像不像各自藏着心事的中年夫妻?”
等了一会,才等到沈修意从鼻腔发出的一声疑问,“恩?”
她干脆起身趴在沈修意身上。黑暗里看不清各自的五官,她却在心里描绘沈修意的模样。
“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每对夫妻过了七年之痒后就开始厌倦没有激情的同居生活,每天相顾无言,即使在床上也是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就是就是……”
她费劲脑筋才想到那个词,“就是没有倾诉欲望。”
黑暗里,沈修意略微喑哑的声音传来,“你对我没有倾诉欲望吗?”
“恩”,陆周语干脆地回答,“不是没有欲望,是有些不敢说,怕惹你不开心,但是我刚才想了想,我小心翼翼的做法都是基于我自己的想法,这样的一厢情愿为你好,也可能成为你的枷锁,还不如敞开说出来,我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就告诉我,我觉得不舒服的地方我也告诉你。”
沈修意没有说话,他心里翻滚的情绪封闭了他的音嗓,束缚了他的手脚,像是一个被囚禁在木桶里的人,任凭怎样挣扎都难以挣脱。
陆周语却不气馁,把心里话说出来后她心里的堵着的那口气松了许多,自顾自地环抱住沈修意,把脸埋在他胳膊上,轻声说,“我想你每天开心。”
轻轻的话像羽毛般落在他眼皮上,酸痒得沁出泪水,他终似难以控制地回抱住陆周语。
黑夜滋生难以言说的负面情绪,却也能让人活得短暂的勇气。
他犹豫许久才开口问陆周语,“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啊”,非常快速地听到陆周语的回答,“我都想好我们结婚典礼在哪里举办了嘿嘿。”
意料之中的回答,却还有另外的意外收获,沈修意被吸引出兴趣,“在哪儿办呢?”
“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她有些故作神秘地说道,“地方我还没有选好,但是一定是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也许是一个长满青草的山谷,带上我们最相熟的亲人朋友,我们在蓝天白云下,踩在绿色草坪上述说誓言,观众席上的宾客对我们送上祝福,那时候风会扬起我的头纱,我们在美景下接吻……”
沈修意用贫瘠的想象力在心里描绘陆周语说的每一个场景,虽然心中想象的农村荒地婚礼和陆周语说的北欧草坪婚礼完全不同,可依旧不妨碍他对未来有了期待。
一段时间后,他呕吐腹泻的副作用开始减轻,不过精神萎靡、行动迟缓的情况一直伴随。
陆周语看着他穿戴整齐,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有些惊讶,这段时间他都没什么精神,连去楼下散步都要陆周语哄着才动弹。
“实验室出了点状况,我去看一下”,他理了理衣服,准备往玄关走去。
陆周语飞快从沙发起身,“那我和你一起去,你等我一下!”
“不用,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弄完就回来了。”
陆周语狐疑地看着他,眼中明晃晃写着不相信三个字,“你不会去了就不回来了吧!”
“不会”,沈修意有些失笑。
“不会一去就被团团围住然后折腾到凌晨吧。”
“恩……”,沈修意没敢做保证,一起项目数据出了问题,在实验室蹲守几天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出现。
陆周语赶紧抱住沈修意的胳膊,“我不管,那我也去,就在门口等你,你要是超过下午六点没出来,我就冲进去找你。”
沈修意回抱住陆周语,嘲笑她说,“可是我们实验室有三道密码锁的铁门,加上两个门卫,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超级女卫士能突破这冲冲阻碍。”
陆周语鼓气看着他,沈修意赶紧求饶,“我保证尽快结束就回来好吗。”
“那我送你过去,就这一个请求!”
被缠的没办法,沈修意只好答应下来,“行……”
陆周语的家离研究所路程在不堵车的情况下不到四十分钟。
车刚停稳,无情的男人就准备抬腿走人。
陆周语不满地啧了声,故意说,“怎么到站就走人呢,我是你专属司机吗?”
沈修意听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