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洛佩服,抬眸望着这偌大的寒泉殿,大门紧闭着,但里面的灯光却还亮着。
思量一番,来都来了,时洛眼睛瞟见一颗树,那树枝长势极好,正好对着房檐,她脸上露出微笑,撸起袖子。
月影悲凉,景听寒长发束在身后,一袭月牙白衣,他手指微动,眼前赫然出现一道幻影,画面中女子艰难的攀爬上树枝,然后颤抖的伸出腿,在空中试探。
距离好像不够,她抱着树干抖了两下,然后一咬牙跳了过来。
“刺啦!”
很明显的能听见瓦片落地的声音,时洛屏住呼吸,紧张的四处张望,发现下面没人又松了口气。
她坐在房檐上,往下看了眼。
艾玛,好高。
时洛突然感觉自己得了一种不能往下看的病,她深喘了两口气,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上来了,然后呢?
时洛搓着手,这个距离她要是跳下去摔死的可能性不大,多半落个半身不遂。
呃,那还不如摔死呢,万一死了她还能穿回去呢。
在上面僵持了几分钟后,时洛放弃了,她望了眼里面亮着灯的地方,扯着嗓子开始哀嚎,“师尊啊,师尊,救命啊!”
屋内,景听寒施法的指尖不可闻地颤了颤。
他闭上眼睛,冰冷俊美的脸上淡漠无比,浓密的睫毛投影在眼下,颜色浅淡的嘴唇抿紧。
屋外声音越来越大,景听寒英挺的眉毛蹙起,刹然睁开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怒气。
“师尊,师尊.....”
时洛声音越喊越大,嗓子都扯疼了,她看着灯火通明的那处,想到,难道是景听寒师尊是年纪大了耳背吗,修仙之人这么不注意爱惜身体的吗?
要不声音在大点?
时洛越想越有道理,她闭着嘴巴,开始运气,双手做喇叭状,“——师!”
长长的拉出一个音,那扇紧闭的门突然开了,景听寒面如冰霜地走了出来。
“夜深人静,你在此处聒噪。”
皎月下,景听寒站在那里,如玉的面容,除尘绝世的清冷气质,一时竟分不清到底是月亮好看,还是他好看。
时洛擦了擦自己嘴上不存在的哈喇子,她在房上蹲久了,腿酸脚麻,两股战战,冷风一吹她都要感觉自己快被吹下去了。
“你在上面作甚?”
景听寒说这话的时候隐约能听出他语气中的无奈和嫌弃。
时洛打了个冷颤,随口扯慌,“师尊,我来给你问好。”
“半夜三更?”
时洛丝毫没有觉得那里不对,连连点头,“对呀,对呀。”
时洛欲哭无泪,她真的要坚持不住了,“师尊,你快救救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爬上来了。”
景听寒在心中叹了口气,一脸无语的望着她。
“你既有能力爬上去,何故不自己下来。”
说罢,他运气,腾空而起,轻飘飘的就飞过到时洛处,时洛感动忙把手递给了他,景听寒冷眸一瞥,没管那只手,拦腰将人带了下来。
时洛小腹担在师尊的手臂上,饶是这个姿势实在难受她也不敢有异议,甚至大气都不敢喘。
脚终于落地,景听寒一松开她,时洛就两腿发麻的跪倒在地。
景听寒见她跪地的样子又不禁蹙眉,清冷的面孔上闪过一丝不解:“你这又是作甚?”
时洛捶了捶腿,尴尬一笑,“师尊,我脚麻。”
景听寒:......
这位寒琼山的仙尊本就不是善于言辞之人,他抿了抿唇,眼眸淡漠看不出颜色。
“既然下来了,那你便回去吧。”
闻言,时洛连忙仰头望向他,双手激动的甚至想去揽他的腿,景听寒往旁边躲闪,衣袍堪堪穿过她的细腕。
“师尊,”时洛弱弱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景听寒疑问,“何出此言?”
“我是废灵根,而且今天我还将验灵石弄坏了......”
女孩儿说着带上了委屈,小小的一个人坐在地上也不愿起来,景听寒愣了两下,他门下的几位徒弟入门时年龄最小的也才不满十岁,但也从未有如此的撒泼耍赖样。
眼前这位看样子还不满十七,当初拜到他门下时虽然是掌门一手做主但既然他都答应了,收了人做徒弟也就没有不教的道理。
但眼下,他实在......
“师尊,你怎么不说话了?”
不会真这么讨厌她吧,时洛内心忐忑。
景听寒沉思了会,而后伸出一只手,那只手上的手指骨节分明,纤细均匀,掌心的纹路很浅。时洛望着出神,她想要是自己是手控当场就得沦陷吧。
“你先起来。”他声音淡淡,但里面冷漠少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