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突来,从昨日傍晚一直淅淅沥沥的雨下到后半夜停了,到现在又下起来。
“贵人出门多遇雨。”陶时雨安慰自己。
她利落穿上嫁衣,手捧着那枚玉,那边褚危也不情不愿穿上丧服。
“这家小姐也是好人,没只想着自己解脱。”褚危理理身上的丧服,虽然已经尽力在装镇定,手心还是止不住冒汗。
易家两兄弟和小溪押着力哥和陈姐,几人淋着雨,站在院子天井中。
陶时雨身着红嫁衣,担心嫁衣被雨淋坏,她的头上披了一张黑色的纱。
她觉得有些好笑,这辈子第一次穿嫁衣竟是在这种场合。
黑色的纱衬着鲜艳的红,她素着一张脸,站在满屋的白布之下,像一个神秘的鬼魅。
一直跟在陶时雨身后真正的鬼魅不说话,他有些不满陶时雨穿上别人的嫁衣。
但那两人把契约施在了衣服上……他垂下眼眸,下次吧,下次不会再让年年穿上不合身的衣服了。
院里的灯笼红得更盛,简直要烧起来,它们全都围在陶时雨与褚危身边,想要逼近想要拉开门栓的两人。
无济于事。
陶时雨肩上烧的两把火实在太旺,无法接近,她心沉如水,一步步走向大门,将手放到门拴上,看向褚危。
褚危身上戴了力哥背包里看起来最牛的两串珠子,它们装在一个雕花的暗盒里,别的道具都是随意放在包里,单这两串珠子有盒子保护。
好像在说,我是最牛的。
有两串珠子的加持,果然没有灯笼敢靠近他。
他对陶时雨点点头,两人轻声数着:
“3。”
“2。”
“1!”
两人同时使力,咬紧了牙,陶时雨手上青筋暴起,褚危脸都崩红了。
门栓被推动,“哐当”一声,门栓落下。
大门打开的一刹那,所有灯笼疯狂躁动,它们无视于让它们害怕的力量,围拢着想组织冲出的人类。
无济于事。
易明珠和小溪拉着陈姐的两只胳膊,用力一甩,用陈姐的腿甩开了好几只灯笼,他们用力跑向大门,所有人都跨出了那扇门。
跨出门的一瞬间,陶时雨觉得身上的嫁衣突然变轻了。
她低头看向手心里的玉石,玉石莹润,陶时雨默念:走吧。下一秒,玉石碎裂在手心。
只有碎了,才能了却牵挂,奔赴前程。
陶时雨只见到眼前一片白茫茫,再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
连绵的阴雨,盖住了好情绪很久很久。现下是g市的雨季,空气闷得慌,也潮湿得能滴出水来,游客们很喜欢这个季节来旅行,看烟雨朦胧,看云海绕山。
这时却是原住民的噩梦。
陶时雨把晒在阳台的衣服取下又挂上,太闷了,她换下短袖,穿上麻布背心,麻布长裤。
这个天气露出腿有点恶心,她闷闷地想。
“达拉达拉达啦啦啦啦——”手机震动,陶时雨觉得坏天气得配欢乐的铃声,接下电话,那边褚危的声音传来,隔着屏幕都能感到他的焦虑。
“夭折啦!完蛋了!陶时雨!我们完蛋啦!”
陶时雨不喜欢遇到一点事就大惊小怪的人,她认为这种人带来的情绪波动会破坏她对于事情的判断能力。
“老地方,帮我点热橘子拿铁少牛奶。”
挂掉电话,陶时雨慢悠悠地倒出水壶里的热水,灌到水杯里,到水池里一颗一颗洗硕大的阳光玫瑰葡萄,把它们放进食品盒子里。
做完这些,她拿起一把花里胡哨的伞出门了。这是她这个月买的第二把伞,上一把被人偷掉了。
站在公交站台,刷卡上车,跟着摇摇晃晃的公交,晃荡起前日的记忆。
前一日,她做了一场很真实的梦,梦到自己跟褚危进入了一个副本,虽然找证据的时候感觉太过顺利,但最后还是出来了。
梦醒时她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睁开眼觉得一身疲倦,迷迷瞪瞪的不舒服。
打开淋浴器洗头时,她突然想起来了所有。
我靠,我不是应该在山上小木屋吗?怎么在家里啊我草。
热水淋洒到她的黑发,在这个稍冷的天,烫一些的水会让人有活着的感觉。
陶时雨还在发懵的看着眼前的淋浴器,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电流声,“滴,道长您好。”
陶时雨猛地抓起淋浴器往后砸去,却砸到一片虚空。
面前发出声音的是一卷黄色的卷轴,它漂浮在空中,很明显无法触碰到。
“恭喜你成为被选中的人,请完成天道派下的任务,洗刷冤魂、捉拿恶鬼,祝你任务顺利,生活愉快。”
卷轴发出虚拟电子音没有感情的念完这段话,陶时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