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男难以自抑地发出叫喊声,他快步往后退去,却被路边的石凳绊倒,一头栽了过去。
等他气喘吁吁地爬起身来,听着耳边动如雷霆的心跳声,却发现面前的言嘉已经不见了。
没等他松口气,那悬在心口的石头终究还在砸在了他的脚上。
因为心跳过快导致血液流动速度不断加快,热烘烘的脖颈忽然爬上了一抹凉意。
言嘉涂着鲜红豆蔻的指甲轻叩其上,尖锐的指尖就抵在眼镜男的大动脉上。
眼镜男的呼吸越来越乱,他连动也不敢,惊慌失措地哀求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有眼无珠惊扰了您,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吧!”
他的面颊上涕泪横流,“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老婆也没工作,全家人就看我一个人挣钱。我妈身体不好,两个小孩还在读书,我要是没了他们怎么办。”
“求您了求您了,我该死真的该死,但是他们没错啊!求求您了。”
眼镜男又哭又叫地喊了半天,言嘉却没有任何反应,不说放过他,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眼镜男壮着胆子偏头去看她,却看到那小孩正趴在自己肩上,咧着满是鲜血的嘴朝自己咿咿呀呀地笑着,那截人指已经被咬下一段,在他仅有两个小牙的嘴里若隐若现。
眼镜男的精神状态本就岌岌可危,再经历这一记贴脸杀后再也撑不住了。
他失去意识之前只觉得下身一暖,紧接着整个人就坠入了无尽的黑暗。
言嘉赶忙捞着孩子退开,在那尿骚味中嫌弃地掩住口鼻,“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正当她转过身来准备去找白萱时,却发现她已经醒来了,正坐在原地双目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言嘉变装术学得极好,褪去那一身素白衣裙后,玲珑有致的身材,配上怀里眨着眼睛的可爱小孩,活脱脱就是一都市辣妈。
白萱使劲揉了揉眼睛,与被言嘉捞在腰侧的小孩四目相对。
小孩的肚兜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小熊猫连体衣,嘴里叼着一根卤鸡爪,正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白萱。
“你没事吧?”言嘉问道。
“啊?啊!”白萱这才反应过来,她站起身来环顾四周,“那两个人呢?”
言嘉侧开身,露出了那两个倒地不起的男人,说:“都躺下了。”
白萱见状也明白了自己晕倒前见到的不是幻觉。
她又去看言嘉怀里的孩子,对方已经垂下头去,继续啃起了鸡爪,一双眼睛水灵灵的,脸上也没了半分鲜血的踪影。
两人又继续走上了回家的路。
言嘉单手抱着孩子,一手掏出帕子来给孩子擦拭油腻腻的脸颊,她说:“方才你所见到都是真的。”
白萱吓了一跳,没想到对方不仅主动提起了刚才的事情,甚至还承认了真实性。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反而是言嘉朝她轻柔一笑,说:“不过你别怕,我们不能随便伤人的,唯一能在人界使用的只有变装术罢了。”
白萱听明白了,就是只能吓人而已。
她问:“那要是碰上动手的人怎么办?”
言嘉没把她的话当回事,说:“在如今这样的文明社会,夜袭女性的人大多都心虚的,稍微一吓就溃不成军了。”
她的面色凝重了些,“怕的就是碰上懂行的人,我们身上带着鬼气,那些能抓鬼收妖的人闻着味儿就能找来,到时还得我们老板出面才成。”
白萱偏头看她,问道:“你们老板很厉害吗?话说回来,能使唤你们出来做事,你们老板是阎王爷吗?”
言嘉笑出声来,“阎君算什么,我们老板可是连阎君都不敢得罪的人物呢。”
白萱面露惊讶,“那你们老板肯定是个不得了的大神仙。”
她说完,又觉得不对,“可你不是说你老板跟你兑换功德就是为了飞升吗?她都还算不上神仙,怎么能让阎王听她的话?”
言嘉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老板不在时阎君日日盼着她来,老板来时,阎君就总跟在她身后。”
白萱脑子转得很快,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其实你们老板跟阎王是一对。”说完,她就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确实,这样就说得通了。”
言嘉闻言,想起了阎君那一米二的身高,和正值青春期变声的公鸭嗓。
她说:“我想,大概不是那样的。”
正飞奔在平阳大道的阎君莫名接二连三地打着喷嚏,紧随其后的黑白无常见状问道:“阎君可好?”
阎君揉了揉鼻头,随口说道:“无事,大概是我姐又在骂我了。”
“要再快些,绝不能让叶答风走入仙道,一定要拦下他!”
阎君再次提速前行,弥漫在平阳大道上的森森鬼气纷纷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