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那样受这煎熬。
想着她抬眼看那孩子,他还站着细细的听她说,倒是有些礼数,像苏老板儿子,喧闹声消停了一些,她试着有些开始凉了,“别站着,开始凉了,我们坐着说。”
那孩子还是站着,说“没事,就这样吧,姐姐说吧我听着”
即使凉了,那孩子也不曾弯下脊梁骨。
苏漫心看看四下,果然只有一条长凳,刚想开口,谩骂、肆意大笑的声音此消彼长。
她站起身,拉着那孩子的手,走出房门,“这房吵得很,去我们铺子说吧,你付了几日的房钱?”
苏漫心走在前面,后面的声音传来“我付到明日的。”
走到柜台前,她向看账的要回苏泓已今夜的房钱,又将钱放在苏泓已手中,“你的钱好好拿着,日后用钱的时候多着呢!”
走出客栈,两边的店家大多都打烊了,与周遭的黑相比,远处人家灯火点点,伴着笼在云中的浅月,像一幅星星点点的水墨画。
一路上他们不曾言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漫心走在前面,苏泓已就跟在她身后,也是静静地不说话。
到了铺子前,苏漫心停下,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说“到了,铺子虽简陋,不过安静,进去吧,随便找个地方先坐着,我去给你弄些吃的,你有什么忌口的?”
苏泓已找了个靠近窗的位置坐下,“没什么忌口的,谢谢姐姐。”
苏漫心走进厨房,出来的时候端出两盘冒着热气的菜,后又端了一碗面,坐在苏泓已对面说“抱歉啊,今日生意不错,饭用完了,这面也挺筋道的,就着这两个小菜先垫垫吧!”
那两碟小菜一碟是豆角炒肉,一碟是小炒花生,面里放了哨子,她还浇上出去前熬的原本为明日准备的骨头汤,放在桌上香气四溢。
苏泓已也不羞涩的就着筷子缓缓的开吃,这孩子虽然可能真的是饿了,但吃相儒雅,眼里也只是平静的接受。
苏泓已吃东西的时间,苏漫心将自己的房间收了收,换上床铺被褥给苏泓已临时休息,娘的房间让给别人,她做不到,她将简单洗漱完的苏泓已带进房,“能早睡就早睡,明日铺子里生意做得早,会睡不着,事情明天再说吧!好好睡觉,别总是透过窗看月,我就在你对面,有事叫我,走了。”
她在准备关上门,一阵浅浅的童音传来,“你是漫心姐姐吗?谢谢你给我做的菜,很好吃,今日,劳烦姐姐了,我明日就回临烟了。”
这孩子,她没说的话他都知道,也是,她赶人的意思那么明显,都没怎么笑,如果是自己刚来豫安的时候,看见这样的脸,也知道是不欢迎,不过,她更清楚的是因为姨娘和弟弟,她们才南下的。
第二日,苏漫心早早就醒了,夜里老梦到娘说别怨,好吧,那就留那个孩子几天,带他看看豫安,也算仁至义尽了。养孩子,她还没嫁人,带着孩子以后谁敢要她,虽然现在也没人想娶她,她也没嫁人之意。
把铺子里的事交给厨娘和伙计,一大早,她就在楼下等着那孩子下来,让厨娘做了一桌小菜,苏泓已刚下来,她就说“来者是客,姐姐虽说是孤女,但你好歹是来了,姐姐就带你四下看看豫安,也不枉此番前来。”
苏漫心陪着苏泓已,逛了小半个豫安城,在菩提寺里求了平安,去莲池里看了鱼、采了荷,也在市井街道上转转,看看豫安人们的生活样貌。
在一处小巷,有个中年男人讹别人的药材,苏泓已竟出头拆穿了人家,清清楚楚的算出那些药材该多少钱,这让苏漫心惊叹,苏老板的儿子果然是个人才。
陪了苏泓已两日,那孩子不怎么闹腾,反而安静懂事,除了算数,诗文也还可以,唬人的模样像极了木春风,一脸得意。
第三日该送他回去了,那孩子早早就起了,整装好她拉着那孩子的手往渡口的方向去,一路上孩子也平静,没说什么乱人心的话,乖乖的任人拉着,拉着他的手,苏漫心问“小已,你来的时候有人在烟河送你吗?”
苏泓已答得很利索,“心姐,来的时候太爷爷送我到渡口,他说老了送不了我到远处。”,苏漫心品出里面的心酸,“小已,别怪姐姐心狠,姐姐还不知道以后家在哪里,不敢轻易给你一个家。”
渡口到了,她松了手,看着苏泓已背对着她走向船头,那抹背影与当年离开临烟的自己重合,一样的落寞,又与当时送她的木春风重合,一样十岁的少年,一样的勇敢。
自从临烟一别后,苏漫心不喜欢离散,也不喜欢送别。
看着那抹影子远去,她心里一点也没有预想的轻松,反而很重。
她喊,“小已,等等。”
苏泓已回头疑惑的看着她。
她走上去拉着苏泓已的手往回走,“小已,你得谢谢那些已经死了的人,回去,那些狡诈的叔伯会把你养得像条狼,姐姐没多少钱财本事,添张口吃饭还是可以的,我不养闲人,小已你算数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