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震住了片刻，她动动眼珠依旧贼心不死：“我们偷偷摸摸进去，又没人看见，怕什么。”
邵怀风果断拒绝：“不行。”
他在汴京已经是个笑话，若跟她一起让人逮了，岂不是再给旁人增添饭后茶余的笑料？
高兆见他走去解缰绳，忙问：“你要去哪？”
“小甜水巷。”
对于人生路不熟的人来说，一个地名没有多大意义。高兆跟着邵怀风又兜兜转转了半个时辰，马车终于驶进了一条巷子，在一间屋子前停下。
高兆刚下车正面迎上几个在街边聊天的大娘，她们向高兆投来探究的眼神，在邵怀风也下来了后，大娘们的脸色更是古怪到极致。
邵怀风抬眸一个眼神回望过去，大娘们便立即做鸟兽散。高兆虽奇怪却也没放在心上，心思全被眼前这屋子吸引了去。
这屋子比起她刚刚万分嫌弃的宅子还要小上一倍不止，墙内的凌霄花生得茂盛，从墙里头翻了出来窜满整面外墙。
月光如水，花蔓藤枝的影子落在地上摇曳生姿，微风混着花香带着凉意轻轻拂过。
邵怀风手指摩挲着铜锁，然后从怀中取出匕首，对着锁芯一撬，动作干脆利落，铜锁当即哐啷落地。
高兆直接傻眼，就在邵怀风推门欲进屋时赶紧拉住他：“你做什么？换了个寒酸点的宅子就不用吃官司了？”
邵怀风复杂地看她一眼，吸了口气道：“这是我家。”
高兆立即松手。
她跟在邵怀风身后走了进去，他一脚踏进正屋，而高兆则站在院中的树下打量着周围。
邵怀风在正房点了灯见高兆没跟进来，他走到门边喊她：“不进来？”
“来了。”高兆从院子里走来，站在门外伸头往正屋内看，笑道：“都说上京居，大不易，没想到是我小看你了，邵怀风。”
闲置多年，所有物件都布满灰尘，梁上还结了许多蜘蛛丝。
“我只是被革职，又不是被抄家。全副身家就这么间小破屋，你可真会抬举人。”
他像是不经意般透露出自己的往昔，高兆一下子就抓到重点：“你原来还是个官？”
她仔仔细细将邵怀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这身姿这身手，多半是个武官。
邵怀风：“听说过皇城司么？”
高兆点头：“略有耳闻，名声不大好听。”
“我曾任职于皇城司探事司多年，后因过错被革职。”
她想起那几个脸色难看的大娘，一个离家多年的酷吏骤然出现，确实让人吃惊。
高兆不好意思地搔搔脸颊，她一直以为他是个空有两把刷子却混不出名堂的二流子，没想到还是个官。
“你自己挑个房间歇息。”邵怀风指了指左右两排屋子，“明日，我还有事，你......”
“明日我也有事要出门一趟，你且忙去，不必管我。”说完高兆冲他摆摆手就去了东边的屋子。
邵怀风合上门，拿出高兆的金钗攥在手中。他眼下是真身无分文，而且还多了个姑娘要养，但要当了她的金钗换钱心中始终有些不舒服。
第二天清晨，高兆准备出门时以为邵怀风已经出去了，没想到他竟单手执着扫帚在清扫院子。
高兆看着院中尘埃纷纷扬扬，掩着口鼻站远了些：“我要出门了。”
“哦。”邵怀风头也没抬应了声，也没问她要去哪。
高兆出了门，分不清南北只能一边走一边问，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才到达卢府。
顾玄京外祖家姓卢，舅父卢舜钦如今是朝中吏部尚书。他膝下有两子一女，长子名卢长凛，女儿名卢青姝与高兆同岁，前几年还添了个幼子，今年刚满四岁。
卢青姝幼时曾在扬州顾家住过几年，她也是个爽朗个性的，那几年里同高兆臭味相投俩人几乎天天黏在一起吃喝玩乐，感情深厚。
虽后来卢青姝回了京，但她们的书信往来一直没断过。
高兆走近卢家的朱墙高门，身上还穿着朔娘给她的粗布衣裳，她对着门房小厮笑意盈盈示意要找卢家二小姐。
小厮也极是圆滑，他客气地让高兆在一旁候着自己让人进去通传，这一传便是一炷香时间也没下文。
高兆站得腿有些酸麻，她弯腰捶了捶腿，眼看着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门口，从上面走下来一个衣着华丽的姑娘，在一堆侍女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走了过去，那小厮献媚的笑脸更是漾在脸上，久久不散。
直到那姑娘一行人进了府，小厮的笑脸才收起。
高兆抱臂冷笑，那小厮面不改色对她假笑一下，转身也要进去。
高兆大步走去拦住他，凉凉道：“这位小哥看人下菜碟的本事真是令我叹为观止。”
“你可知那是谁？那是忠义伯府的四小姐，与我家二小姐是亲表姐妹。你再多等等吧，我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