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粲粲,枝头雀鸟鸣啾不休。
高兆站在檐下仰望了一会儿天,眼见日头已高,只好踏下石阶准备出门。
身后的门就在这时忽然打开,邵怀风眼神闪了闪,淡淡丢下一句:“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高兆整了整神色,克制着扬起的嘴角,不敢叫他看出她此刻的欣喜,轻应了句“好。”
邵怀风说完又把门重新关上。
高兆估摸着还要等上些许时间,便找个阴凉的地方坐下等他。
“啪”一声,突然从墙外往里扔进来块砖,把静坐边上的高兆吓一跳,她定睛一看是半块砖头,如今半块又碎成了两半。
随后巷子里传来一阵小孩凌乱的脚步声掺夹着欢笑声。
高兆捡起砖头,急忙推开门走了出去,门外五六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见有人出来了,急匆匆地往巷尾巷头两个方向跑散。
“哪家的小孩这么缺德,往人家里丢砖块?”高兆气急败坏地看着往两边跑的小孩无计可施。
话还没说完,小孩已经不见踪影。她气冲冲地把手里的砖块丢到一旁,转身之际眼角瞥见那晚上几个闲聊的大娘又站在一起,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高兆对着她们露出一个又甜又乖的笑容,谁料其中身量较高的大娘笑眯眯地朝高兆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小姑娘,我看你面生得很,从前可是不曾在这见过你。”大娘一双眼睛飞快地将她打量了一番后,朝身边的两人使了个眼色。
另一个大娘拉起她的手,语气亲切得像跟自家小辈聊家常一般:“姑娘长得真好看,今年多大了?我还没见过这么水灵的姑娘呢,也不知谁家这么有福气.......”
“董大娘,姑娘就住那屋,你自己说是谁家这么有福气?”
董大娘故作惊讶地捂嘴,然后呈出一副我懂了的神情:“邵指挥还是有福气的,这边丢了官那边却觅得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以后啊这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高个子大娘拍拍胸脯打包票:“就是,我们同邵指挥都做了十年邻居了,倒是没听说过他跟哪家的姑娘纠缠过,虽然他人挺浑,但这点你大可放心。”
“不对啊徐大娘,我怎么记得邵指挥从前跟李郎中家的姑娘走得挺近啊?”
董大娘嗔怪道:“这都过去了,还提来做甚?姑娘你别往心里去,日子是要往后过的,谁人没有个过去呢?”
几个大娘一唱一和,正等着高兆给点反应:“姑娘,你说对吗?”
高兆算是见识到了编排一个人只需眼见三分捏造七分即可,不过孤男寡女确实遭人口舌,她必须先把自己摘出去。
敛了敛神色,她一本正经地开口:“看来各位大娘都误会了,其实.......”高兆回头瞄了眼大门,见邵怀风还没出来便安心地胡说八道,“我是邵指挥他四姑奶奶,别看我年纪小,辈分摆在那。”
几位大娘错愕地瞪大双眼:“四姑奶奶?”
高兆点头:“没错,他爹是我娘亲的孙侄。”
董大娘掐着手指数着辈,疑惑问:“那他爹还得管你叫姑姑?”
“不错。”
“邵指挥有爹么?”
‘“嗯?”高兆佯装薄怒地睨她。
这话说得,大娘们讪讪一笑,几人脸色都有些尴尬,许大娘扯着嘴角忙赔不是:“他姑奶奶,真是对不住了,误会一场。你可别往心里去。”
高兆面不改色:“没事,就是大娘们别在怀风他面前提起便是了,”她压低声音几个大娘默契地凑了过来,“他这脾气向来是的大得很。”
大娘们编排他,小孩们砸他家,由此看来邵怀风在这一片名声堪忧,所以高兆也很放心地造他谣。
大娘们果然赞同地纷纷点头。
几人聊得投入,全然不知邵怀风已经出来了,他斜靠着门,清了清喉咙:“咳。”
大娘们见本尊出来了,纷纷跟高兆话别,急急脚各回各家。
“同那几个长舌妇聊什么呢?”邵怀风出来时她们的闲谈已经收尾,只看见几个脑袋凑在一起鬼鬼祟祟地点着头,话一句也没偷听着。
高兆步伐轻快,昂着头走在前头:“大娘们夸我生的好看。”
邵怀风走在后头,看她欢快的身影像极了树上的小黄鹂般,戏谑道:“这群长舌妇的眼光堪忧。”
高兆回头盯了他一眼,也不顶嘴。
巷子迎面吹来盛夏凉风,石板路上躺着被风吹落的石榴花,今日真是个好天气。
二人来到天青楼时,只见整条街行人熙熙攘攘,马车络绎不绝。一有公子小姐下车,散站在华丽门楼下的那些闲汉快步迎了上去,点头哈腰献尽殷勤。更有装饰华贵的马车驶来时,一堆闲汉纷纷往前挤去,为了争夺贵客而争吵不休。
同那些华衣公子小姐们一相比,高兆和邵怀风无论是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