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没完了是吧!”
小三这个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江喻晟失去理智,抬起脚要踹。
“够了!”
身前的大手将他推开,本就盛满火气的心口遭受挤压,火星子四处乱窜。
江喻晟眼底爬满了鲜红的血丝,不敢置信地看向江成业,“你就让她这么说我妈!”
“行了,都少说两句。”
江成业一拉脸子,江喻晟果然卸掉身上的力气。
但这口气还没出完,那把火烧得心肝脾肺都疼,又有几分无法言说的委屈。
他转身离开,路过餐厅的时候,手被柔软又锋利的东西划了一下。
低头看去,海芋叶细瘦的茎秆像是天鹅的脖颈,骄傲地扬着脑袋。
就连一盆花都在嘲笑他。
无法宣泄的火气终于找到出口,石头花盆飞出去老远,砸在柜子上,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江成业狠狠皱眉,“要造反吗。”
江雨甯甩甩头,又恢复一些知觉,摸索着抓到扶手,再次尝试站起来。
“把她扶屋里去。”
江成业居高临下地睨视她,水晶灯白亮的光下,冷漠得像是一尊雕塑。
江雨甯嘴边挂着血痕,半张脸又红又肿,仰头看着无动于衷的父亲,心底最后那点奢望终于化为乌有。
一直都以为父亲只是不苟言笑,天性严肃,直到看到他幸福地搂着另一双儿女。
想来求娶母亲也只是贪图谢家的财力,没有感情的政.治婚姻罢了。
而自己,也只是这段冰冷联姻的产物。
所谓的掌上明珠,其实就是个摆设,没有生命,又让大家都有脸面的饰品。
她也想过报复,坚决不离开这里,就是要碍他们的眼,搅合得他们不得安宁。
可搅合了一世,又连累江成业破产,看着他一夜变白的头发,也并没想象中的痛快。
原来无论她怎么闹,都挽回不了母亲被背叛的事实,挽回不了父亲从没有爱过她的结局。
江雨甯借着黄姨的手,慢吞吞站起来,垂眸看向红木台阶,“齐景居是什么人。”
“齐景居?”江成业不明白江雨甯怎么突然转了话题,“没听过。”
江喻晟果然是骗她的,她早就该想到的,江雨甯自嘲地扯动嘴角,“我搬去东城。”
这个家,她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江成业搞不懂江雨甯耍的什么脾气,“你该骂的也骂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江雨甯蹒跚地转身,“没什么不满意的。”
黄姨没得到江成业的首肯,也不敢随她走。她一个人挪着步子,回到房间,从柜子的最里面抽出柔软的小垫子,抱在怀里。
垫子的一角绣着“甯甯”,桃色的绣线已经毛边。
江雨甯每次不开心的时候都会摸摸这里,就像是能摸到母亲的手一样。
“妈妈,我们换个地方生活吧。”
*
东城的别墅是谢昀的嫁妆,现在是江雨甯的财产。
这地方寸土寸金,不算大,平时有佣人来打扫,倒是干净整洁。
此时的客厅里堆满了大小的包裹,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江雨甯肿着半张脸,站在楼梯俯瞰这一地狼藉,可是发了愁。但是打电话给黄姨,肯定又要经过江成业和孟庭,想起来就烦。
——心留一片土,连泪水都能灌溉这幸福。
包里突然传出陆湛的声音,吓得她心里咯噔一跳。
连忙掏出手机,摁下拒接,并且在设置里换上系统铃声。
刚设置完,屏幕上又被“哥哥”两字占满。
以前怎么没发现陆湛这么爱打电话啊,她犹豫片刻,紧张地摁下接听。
“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金属质感的声音敲击在耳膜,江雨甯的心脏不知觉地悬空,“有、有事,没注意。”
陆湛听到沙哑又略带鼻音的语调,语气发紧,“身体不舒服吗?”
一直到现在,只有陆湛关心她的身体,江雨甯原本还在害怕,这会儿又有点分不清是前生今世,无法控制地生出依赖。
陆湛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想要告状,想要将所有的委屈都撒在他怀里。
江雨甯用力扣住木梯的棱角,指尖泛白,用疼痛警告自己千万别犯贱。
“没有。”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江雨甯以为他是不耐烦跟自己讲话,很想就此挂断,可她还有件事没有解决,借这个机会正好提出来,又能减少一次接触。
“我要换个经纪人,麻烦你安排一下吧。”
“麻烦”这种词,江雨甯以前从来不会对他说。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