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易容妖术》取了出来。
端正坐好,赫潜垂头认真看起来。
这本书写得十分老到,先将易容术写得神乎其神,勾起读书人的兴趣,后又分门别类介绍不同的易容之法,却在明显的关键的地方省去重要步骤,这些步骤要么需要有高人指点,要么就要有天赋的人自行尝试提炼,总之,能够掌握的人要么有境遇要么有领悟力,倒是另一种开放式的培养弟子的方式。
赫潜快速地翻看着,他无所谓书上写的这些细节,也不想学会这些技法,只是粗略地阅读。
妆容术,塑形法,面具皮,削骨技……
“削骨技?!”赫潜顿了顿,又多看了几眼, “通过改变骨骼形态及骨骼走向来改变人物样貌或体态,此种技法效果最为明显,一旦术成极难被发现,但因其风险极高且不可逆,慎用!”
看到这里,赫潜手指轻动,他下意识觉得项柒决不可能做到这一步,但是任何一个居心叵测的人如果知道这个技法并且做到这一步的话,赫潜深深皱眉,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片刻后,赫潜又慎重向后翻看,书很快到了最后,果然在最后,看到了他最想看到的内容。
字很小很小,却写在一页白纸上的角落里,像是想要被人忽略,却又故意显摆一样。
“切记切记:
妆容术是油彩及颜料的作品,不用说,就算是防水的颜料,那也忌水,忌油!
塑形法虽有所改进,稳定性大大增强,但是根据其塑材不同,稳定性及粘接力均差异较大,但,同样,忌水,忌油,尤忌热水,热油!
面具皮……”
赫潜的视线停在这里不动了,心中想起那次在回风亭时,项柒在自己的脸上曾扯下一张面具!面具几乎透明,扯下来后,他的面目几乎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那面具皮的变装就已经让人真假难辨,真不敢想削骨技又是怎样一番模样!
但就算是撤掉了那一张面具,他那副样子也还是疑点重重,赫潜皱眉继续向下看。
“面具皮,无论人皮、草皮还是动物皮面具,均忌水,忌热,尤忌热水!
……削骨技,技艺精湛,只要术后能活,则百无禁忌,且无法可辨!”
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赫潜的眼皮跳了跳,略有不适,心中总觉哪里可能会出问题,可是又完全不知从何入手。
轻吐口气,赫潜又看向前三种技法的禁忌事项,大脑重新运转。
如果项柒只是在前三种里面做文章的话,赫潜眯眯眼,倒也好办!
心中有了计较,赫潜将这本《易容妖术》收好又放了回去。
《妖术》旁边的书掉落得七七八八,恰好露出里面的一张小纸条。
纸条泛黄,一看就有年代感。
像是很久之前被什么人藏在其中一般。
可是看到这张纸条,赫潜眼皮开始快速跳动,心中也不知不觉间泛起涟漪。
他之前就奇怪,这个书架上的书几乎天南海北都有,除了奇门异术之外,还有很多很多的地理物志,甚至角落里还有很多的地方话本。
这些都不是父亲母亲所喜爱之物,甚至可以说他们毫不在意!但是这个书架却一直摆在书斋之中,而且从未有人说要把它搬走。
除了书本之外,那云书斋的匾额也十分奇怪!
那匾额上的字完全不像父亲或者母亲的手笔!父亲的字温润细腻,圆润稳重,母亲的字大刀阔斧,甚至金戈铁马!
而那匾额上的字却写得行云流水,在端方之外却又能感受到极致的潇洒!
之前他以为是别人给题的字,但是那字又不属于任何名师大家的风格,本以为也许是父亲或者母亲的好友所
赠,现在想想,再结合这一书架奇怪的书,赫潜突然觉着,也许这匾额和这一书架的书本就不属于父亲母亲,而是属于别人的!
而这个别人肯定与父亲母亲关系匪浅!
他是这个书斋的常客,不但能决定图书的种类,还能亲笔题字,最重要的是,他,或者,她,好奇着大千世界,期盼着有朝一日出去走走!
对,她应是一个女子?!
她,应是这云书斋的前主人?!
她,应该也是这个家族的一份子?!
赫潜愣住,思绪突然回溯。
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在祖堂祭拜,他记得当时有一个灵牌很不一样,干净,小巧,玉石雕砌,一看就与众不同十分重要!
可是它的位置也十分孤单。
那灵牌在祖父母的下面,那里除了这一个灵牌其他位置全都空空如也。
明眼人都清楚,这个牌位是跟他的父亲母亲同辈的!只是早在二十年前,她就早夭了!
赫潜还记得,当时他的父亲,还特意让他朝着这个小巧的、玉石般的灵牌多磕了几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