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腔热血,只是他们有更多要思虑的,所以保持了沉默。
今天一天没有什么进展,大家仍旧奔波了一日,商定下来后,已经又是日落月升,随着太阳收敛起最后一丝光辉,众人又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他们目前歇息的地方是在孤玉山西南一座破败的道观,这里应是在百年前就荒芜了,更像如今的负夏堂。
离开正殿之后,杨玉尘独自一人坐在后院亭子的石凳上,闭眼调息,梳理自己隐隐欲破的有情道。
想到这个竟与柳文礼有关,杨玉尘的心中总会有一丝迷惘,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释然。怎么就和那个天真的呆子有关了呢,难道真的如云萌所说,自己对他有意?
怎么会呢?
“玉尘。”
柳文礼如沐春风的笑,那张隽秀的脸恍然一跃,浮现在她脑中。
杨玉尘猛然睁开了眼,心口躁动得狂跳不止,差点入了岔子。她赶紧闭眼重新调节乱窜的灵力,一吸一呼间,她缓缓睁眼。
“柳文礼。”
她半伏在石桌上,看着流泻而下的月色,轻轻呢喃着他的名字。
这回,是真的迷惘极了。
爱是什么呢?她缘何心动?心动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身后响起略轻的脚步声,杨玉尘没有回头,撑着脑袋好像是在看月亮,“文礼,你知道什么是心动吗?”
背后的来人没有回她,反而是轻笑着出了声。
“原来尘儿心动了啊。”来的不是柳文礼,而是裴洛笙。他故作思考,打趣笑道:“啊,师兄猜猜,莫非叫尘儿心动的是柳公子?”
“三……三师兄。”杨玉尘站起身来,飘忽着眼神,摸摸鼻子,低头掩饰尴尬。
“尘儿已经不是小女孩了,有心上人是好事。”裴洛笙年长不了杨玉尘几岁,却是如兄如父的存在。
比她那个快五百岁的师尊还要老成许多。
杨玉尘听他调侃,她自己都没有想清楚的事情,自然不会顺着话头往下接,她一向做不来娇羞女儿状,只轻笑着带过话题。
“三师兄前面的事都安排妥了?”前面自然指的是正殿。
“嗯,明天他们按小队出发去往蒲州几个大的城门,该演的戏都安排好了。”
自柳文礼将法子起了个头,后面陆筱潇等人完善,明日便可试上一试。他作为一个长辈,看着这群年轻人,其实还是蛮有感慨的。
裴洛笙的目光又落在眼前的杨玉尘身上,小师妹比起当年是长大了不少,稚气已脱,清雅素面,月下衣袂翩翩,不笑时清冷高洁,恍若天外不可亵渎的谪仙。
“三师兄?”
杨玉尘看他出神,便轻轻唤他。
裴洛笙报以一笑,“尘儿是没有放下当年的事吗?”
在他的印象里,小师妹该是一个古灵精怪的活泼性子,不是说杨玉尘如今沉稳淡漠不好,只是有些叫他恍惚,好似一层看不到的墙隔在两人之间,很有距离感。
最有可能让她变成这样的,怕是只有百年前的旧事了。
转过身来后,月亮便在杨玉尘的身后,洒下的光将她的正面拢出了阴影,裴洛笙看不清她是什么神情,但却听得出她声音里的冷然。
“那三师兄放下二师姐了吗?”
“……”裴洛笙心沉,很久很久没有听到有人再提及这个人。
“三师兄可以不在乎二师姐的死了吗?”
杨玉尘的语气里多了悲伤,虽然很浅,藏得很好,裴洛笙还是察觉到了。面对杨玉尘的反问,他垂下头,无法作答。
“三师兄。”杨玉尘转过身去,让月光映照在她的脸上,面色也柔和了很多,“我来此地是为三师兄,不为其他。”
她的意思表示得很是明显,她赞成历史是历史,秘境是秘境,但同样赞成秘境变得再好,也是自欺欺人。
满眼皆是虚妄,她不需要这样的救赎来宽慰自己。
裴洛笙张嘴却不知从何开口,杨玉尘确实叫他陌生了。可是他眼睁睁见她在过去的泥淖中沉沦心冷,却没有立场去拉她一把,同为当年幸存的人,他作为师兄应当是最理解她的人才是。
站了许久,裴洛笙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杨玉尘侧头看了眼他离去的身影,眸中月华如水潋滟,直到裴洛笙消失在视野里,她才缓缓开口。
“柳文礼,你听够了吗?”
杨玉尘有一阵没有连名带姓的喊他了。
躲在暗处窥听的柳文礼讪笑着走出来,“抱歉,我来寻你,听你们在说话就没有现身。”
这是什么偷听的理由!
“我错咯。”柳文礼诚心诚意。
杨玉尘懒得和他说这个,总归也不是什么不能叫他听的话,她要是在乎,早把人揪出来了。
“你……”
“杨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