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发现,施嘉早就心里有了隐隐的猜测,并不意外。她顾虑着之前余定指她脑袋的动作,并不敢多问。
但这时身边沉默了很久的少年开口了。
“嘟嘟,车祸前我们见过。”
“在A市。”
“A市?那就是除夕那天。”少女喃喃道。
所以到底她忘记了什么......
想到一种可能,她几乎有些失态地开口,“车祸死的是我吗?”
姚远定定看着她,眼眸中闪过很多情绪。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记忆也就停留在那个时候。”
施嘉的瞳孔徒然变大,带着近乎哀伤的表情看向身边的少年,“所以是你救了我?那我们......”
——是正常死亡后重生的吗?余定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
姚远永远记得第一次碰见施嘉的那一天。
当时他高三已经被提前录取了,身上没有了升学压力,于是就花了更多的时间在自己的爱好上,报了油画进修班。
除夕的那天早上照常跟同伴结束课程出来,经过楼下音像店的时候,他看见一位站在门口流泪的少女。
她太奇怪了,明明是流泪,但表情确是木着,除了泪水在滚动,丝毫看不出在难过,但却让看着的人一阵揪心。
姚远当时也不知道基于什么想法,可能是少女矛盾的样子,也可能她实在像湿漉漉的无家可归的小狗。于是他止住了脚步,把手上的东西拜托给同伴,自己径直走上前去。
十八年来没有安慰女生的经验,让莽撞上前的他有些踌躇。明明心里想得是‘别哭了,有什么可以帮忙’之类的话,但脱口而出的确实一句不大体面的玩笑话。
“今天零下5℃,泪水不擦干会结成冰。”
说完他就开始懊恼了,这并不好笑,也不恰当,还显得有点愚蠢。当下有点羡慕薛立坤那张跟谁都能聊两句的嘴。
好在少女只是愣了下,毫不在意地接过了他递出去的纸巾。少女用纸巾盖住了脸,这是一种不同寻常的擦法,但没有那双漂亮的杏眼看着,他稍微放松了点。
那么接下来又该说些什么呢,他再一次陷入了不大会聊天的苦恼中。
这份纠结并没有持续多久,远处的同伴开始呼喊他,他该走了,虽然有点遗憾。
看到少女已经擦干净露出那张漂亮又泛着红晕的脸,他犹豫了下,但还是留了一句自认为是鼓励的话语。
“那你自己小心,寒冬后便是春天。再见。”
随即在她杏眼看过来之前,他有点慌张地跑开,心里却觉得刚刚说还不错,应该有安慰到她吧。
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奇妙的际遇,但没想到又一次碰到了她。
这时他已经回了趟家,被母亲支使出来买东西路过了省立医院门口,就看到少女一个人抱着一束没有任何包装的向日葵,静静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她好像是跟这个世界隔绝了,身后的医院里面是形色匆匆的生离死别,时间却好像在她身边静止了,只有春暖花开。
但少女的表情却是跟怀中灿烂截然不同的冷漠。是个非常矛盾的女孩,但每一面总在吸引着他。
于是他又一次忍不住上前,在她身边坐下。不好,一下子忘掉今天的衣服是白色的,估计回家又要被母亲念叨。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沉默了几秒,就在姚远以为少女没发现他时,开口了。
“真巧。但我现在不需要纸巾。”
很奇怪的开头,但是他突然有点开玩笑的兴致,翻出自己空空的口袋示意少女自己也没有纸巾可以递了。
就在他感觉整体气氛轻松下来,可以再顺势了解下这个矛盾的少女时,她问了一个至今想起都感觉心脏被揪紧的问题。
“寒冬后便是春天吗?那冬天要是一直过不去呢?”
怎么会过不去呢?这不是四季轮转的规律吗......
但他瞬间意识到,少女话中有话,这短短两句话仅让他尝出一丝在黑暗中挣扎的绝望。这个感觉让少女怀中的向日葵再看都没那么明艳了,但看着这花他又想起了什么。
于是开口道:“寒冬还没过去,但你已经买了一束阳光,正被你抱在怀里。”
他这刻只想拉黑暗中的少女出来,明明有了这么一大束阳光,为什么要回头再看深渊呢。
这个回答可能是少女所没想到的,也许她之前问出来也只是想有可以倾诉的人。但显然这个回答她很满意,少女眉间的郁气隐隐散去,并对姚远露出了比怀中鲜花还要灿烂的笑颜。
原来她有梨涡,笑起来这么甜。
一股冲动让他想要再莽撞一回,如果能抓住这抹阳光。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问出口后,他内心有点焦灼,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