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四师兄的大喇叭声也出现了:“叶支支,再不赶紧去,连个尸身都瞧不着了,你就不好奇,人是怎么死的?”
叶支支砰地一声,窜了出去,打开了房门,“什么情况?谁死了?”
“这都三四个时辰前的事了,外头吵吵闹闹这么久,怎么就惊不醒您呢?”三师兄冲她爽利地翻了个白眼。
四师兄赶紧补上:“有个樊府的小厮死在了这附近通往巷口的狭小甬道里,大师兄已经去查看了,我俩要不是必须来叫你,才不回来呢!也不知道小陆诚和大师兄谁能抢先查出死因,您就赶紧的吧!换身衣服,走啊!”
叶支支看着俩人那跃跃欲试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就是杀人狂魔呢。她回转身将门关上,慢吞吞地换了身轻便衣裳,洗了把脸,把头发扎成团子,拿了条丝帕系在脸上,蒙住口鼻,顺便唤醒了咬虎。
门再打开,俩门神见她这幅打扮,笑得前仰后合。她也不顾他俩,径自朝人声四起处去。
呵,还真是喧嚣浮躁,叶支支从小就不明白为什么人能怕鬼,怕得要死要活,却从来不怕看杀头啊死尸啊,总能把砍头当热闹看,把死因当趣味聊。眼前这些个男女老少,从来不嫌事儿大吧。毕竟命又不是他们的,闲着也是闲着。
拨开人群,府里的几个管事的都杵着,有等问话的,有等吩咐的,反正就是没人是来清场子的。
叶支支清了清嗓子,道:“老管家!让人都散了吧,围在这儿,我师兄们还怎么干活儿啊?”她看了看四周,大师兄和五师姐都不知去向,问:“三师兄,大师兄呢?”
他摊摊手,摇摇头,率先蹲着检查起尸身。四师兄叉腰站在他身后,指指点点。
几个管事的在那儿嘀嘀咕咕:“老爷昨夜出府至今未归,夫人居然让小姐来决定处置!”
“啧啧,”一个胖管事对一个瘦管事道,“咱府里又多了个能撑起天的…女…人。”
几个管事的边絮絮叨叨,边盯着老管事,老管事眯着眼沉思许久才点了点头,他们才将人都清了。
叶支支这才发现陆诚拿着本书站在角落里正看得入神,原先他是在哪儿呢。
没一会儿,樊沁跟在大师兄后头面色凝重地回来了。
“师姐你去哪儿了?”叶支支关切地问。
樊沁抚摸着叶支支的脑袋,说:“支支,没事的,师姐和师兄弟们会保护好你的!不怕啊!”
叶支支听得有些莫名其妙,樊沁看了大师兄一眼,又道:“陆诚,带支支先回去吧!”
“哎,为什么啊?我好不容易被挖起来又被塞回房,到底是怎么了?”叶支支急得跳脚。
一旁的陆诚用平淡无波的语气说:“这个人受了和汪艳艳一样的伤,不过他更倒霉些,一击毙命而已,师姐可以走了吗?”他收拢手中的书,施礼请叶支支先行。
几个管事闻言一涌而上,拦着陆诚你一言,我一语:“敢问死因为何?咱们府虽不承办老太爷的寿宴,但也住了不少宾客,怎么都要有个交代啊!”
大师兄上前道:“此人死于一种剧毒,其他还需些时日来查验。”
“被投了毒?”老管家问。
樊沁对老管家道:“正是,需加强府内守卫,各处再自查,若有可疑之处或可疑之人立即上报,还有,吩咐下去今日之事,府中上下不得对外泄漏半分,违者家法处置!”
一时间众管事旁若无人地议论开来,老管家喝了一声,方领命带着人离去。
大师兄望着叶支支的脸,想起那日苦苦寻觅,见她独自一人蹲坐在离德善斋不远的清冷街角,半空中一根笛子绕着她旋转,似乎在和她诉说着只有她俩知晓的秘密,而她的脸上却没什么神情,深埋在自己的世界里,哪儿还有过去的半分模样,虽她还是会在看见自己时,喊出一声甜甜的师兄,但自此后,入夜便见她形单影只在暮色里行走,她说,她怕睡着了梦见墨绿的蔓枝,被它死死缠绕的无数人,他们无法呼吸无力反抗,垂死挣扎……哎,我们支支要是不出谷多好,谷里能由着她飞扬跋扈,外面凶险得让孩子都抑郁了……要不是有小白龙鼎力相助,赵居延处理善后,这孩子小命都难保!现如今又身陷囹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