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蹲下去与他对视,威胁道:“这里是皇宫,若你敢以下犯上,乃谋反大罪,你可明白?”
神医苦着张老脸点点头。
阿大这才将他放了开来,人却在一旁时刻紧绷,以防不测。
神医松了松手脚,向齐铮虚虚一拜,便找了把椅子坐下:“天呐,累死我了,这一路跟着这个没人性的颠上颠下,我以为我要英年早逝了。”
神医没规没矩地瘫着,齐铮倒是毫不在意,江湖人不注重这些繁文缛节,也不必强求,只要能起到作用,这些浮于表面的功夫也无伤大雅。
齐馥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噗嗤一笑:“神医真是挺幽默的。”
只见神医身型瘦削,背脊挺拔,虽然并没有老态龙钟之姿,但脸上沟壑万千,看着饱经风霜的模样,怎么也和“英年”搭不上边。
他听齐馥搭话调侃,也不恼:“神医谈不上,免贵姓药,你们可以叫我药先生。”
阿大无情反驳:“卑职蹲点监听许久了,听其他医师说了,谷主药无赖的医术毒术是医王谷之首,人人称他为医圣,卑职这才将药先生请过来的。”
药无赖:“……”其实可以不用说他全名的。
一片冷寂中,齐馥打着圆场:“呵呵,药先生名字真是万中无一,难怪医术也是万中无一的好呢,非常感谢药先生百忙中抽空助我等一臂之力,之后的酬劳必然不会亏待了您。”
药无赖咬着牙瞪向一旁像个石雕的阿大:“这位大人武艺高强,鄙人自是不敢推辞。”
他原本刚制成新药,没想到试药后自身功力大失,而他试药经常闭关好几个月足不出户,其他医者也是见怪不怪,这才让这傻大个悄无声息将他偷了出去。
该说不说这人的武功确实高,尤其在隐匿这一方面更是做到了极致,在那么多高手面前,来无影去无踪,没有露半点生息,竟没有一个人发现自家谷主被人偷走了,作孽啊!
这一路上,阿大将他扛在肩上、夹在臂下,什么痛苦的姿势都尝遍了,他原本想毒晕阿大逃出生天,没想到都让他躲了过去。
药无赖看逃跑无望,干脆就摆烂了,总归是有求于他才会掳走他,不会有生命危险。
药无赖先是要了一堆茶水糕点,吃饱喝足之后才大喇喇后靠在椅子上,挑眉问道:“究竟哪个病人需要我?”
一个帅哥的脸做出这个动作可能还能看出一丝邪魅狂狷,可用一张老头的脸挑眉耍酷,齐馥只觉得很想笑。
说真的,她已经憋笑憋了好久了,这人实在太有意思,这就是江湖人吗?齐馥已心生向往,眼睛不由自主看向阿大。
等事情了结后,她一定要拐走阿大当保镖,去江湖见见世面!
“嗯……病人在这,您先看看。”齐馥引着药无赖来到沈玉待的房间,指了指躺在床上放弃挣扎的人。
药无赖先是随意瞥了瞥他的脸色,又掐住他的双颊看沈玉的舌头,最后才将手搭在沈玉手腕上开始把脉。原本轻松无所谓的表情,在搭脉之后变得认真凝重了起来。
他将沈玉的双手拿起来仔细端详,又脱去他的鞋袜看双脚。
良久,药无赖肯定道:“他中毒了。”
齐馥:“!”
总算听见一个不一样的答案,齐馥上前就想握住他的手,可转念想到这双手刚摸了沈玉的脚,便自然地在中途转向,搭上药无赖的肩:“神医啊!”
药无赖:……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嫌弃我的手!
他坏坏一笑,故意用手将齐馥的双手拿了下来,谦虚道:“没什么没什么,这都是基本功。”
齐馥:“……”想洗手了。
言归正传,药无赖在医术这方面还是十分靠谱的,他回到殿里,向齐铮解释:“病人舌苔青黑,再结合脉搏,确实容易诊断为气虚阳亏,但他指甲底端微微泛紫,脉搏阴阳交替,呼吸短促乏力,应该是中毒的迹象。”
“这毒并非普通毒素,而是两种相生相克的毒物混在一起。因此毒素并不会立刻爆发,而是在人体内不断争高斗低,由于毒素相生相克,他们并不会相互抵消,而是在体内不断壮大,在搏斗之际损害人的精气,病人便会逐渐感觉头晕发虚,浑身使不上力。”
“等到最后阶段,毒物已经将身体完全侵蚀殆尽,便药石无灵,没了支撑毒物的营养,两种毒物便互相吞噬,最后消失不见,一般医者或许还会诊断为心力憔悴之下自然死亡。就算仵作验尸也查不出来。”
药无赖越说越兴奋:“下毒之人好狠的心,好妙的毒术,依我推测,他应当是每日只用小剂量下毒,因此目前效果还不明显,等再过半月,这病人想必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齐馥与父皇对视一眼,心里皆是后怕。若没有她阴差阳错听见这一骇人计策,一步步小心谨慎,恐怕他们父女两至死都不明不白,连到了阎王殿都不知道找谁讨债了。
齐馥忍住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