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天气久不见寒,女儿便让周嬷嬷在望月楼多做了一些准备,以防天有不测风云,不过今日若只是下雪,这望月楼倒是派不上用场。”
“派不上用场?”安平侯夫人听见前半段话放下了心,听见后面半段却很是不解:“怎会派不上用场?大雪一飘,花骨朵全都被压住,那梅园还有什么好赏?”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唐漪忍俊,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难不成母亲以为,往年冬日那些来我们府中拜访之人当真全是为赏梅而来?”
安平侯夫人:“……”
往年那些人十之有八是为了巴结她家侯爷才来府中拜访,赏梅一说不过是个由头。这么些年,真心想来赏梅之人,她一个手便能数得过来。
“竟是我着相了。”安平侯夫人笑着摇摇头,起身道:“既如此,离天亮还早着,漪儿你快去多睡会儿。”
“嗯,女儿听母亲的。”唐漪听话应声,又说:“雪下这么大,不如母亲就在我这儿歇下吧。”
“无妨。”安平侯夫人却果断拒绝:“没几步路,我还是回明松堂去,那儿有你爹爹的东西在,待着安心。”
为人子女十五载,唐漪早就习惯了母亲提起父亲时的恩爱模样,唇边不由弯起一抹“我就知道在母亲心中父亲最重要”的笑容,只是想起方才那场梦,她的心又沉了沉。
故她撑着伞送安平侯夫人出院门后并未回房中歇息,而是看着人影走远,就带着玉福悄悄赶去后院侧门。
早一刻得知父兄平安的消息,她便能早一刻安心。
可唐漪刚赶到后院侧门却正好碰见唐嬷嬷给玉宝和林碌开门。
她看着回来的两人不禁讶异:“出了何事?你二人为何回来的这般快?”
虽说定国公府和安平侯府离得不远,但以玉宝和林碌的脚程,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半个时辰,眼下满打满算也才过去不到两刻钟,这俩人不可能是从定国公府回来。
玉宝此刻看见唐漪却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嘴巴一张,刚喊一声“姑娘”眼泪便啪嗒啪嗒落了下来:“姑、姑娘,我们、我们一出门就遇见了恒王……”
“恒王?恒王秦淮?”唐漪顿时色变,忙走到玉宝和林碌身边问:“他为何会在我们府外?你们两个可有受伤?”
“姑娘,我们没事。”回话的是林碌,许是因为年长几岁,他看起来比玉宝冷静很多,不急不缓地向唐漪禀报道:“以小人浅见,恒王殿下似乎并无恶意,他让人将一封信和一块玉佩交给玉宝,说此二物可解姑娘之惑。”
“信?”唐漪看向玉宝,却见她两手空空,不由疑惑:“在哪?”
玉宝闻言抹抹眼泪:“我、我怕雪把信打湿,就放怀中了。”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信和玉佩。
“这是哥哥的玉佩!怎会在恒王手中?”唐漪目光一凛,不由急声:“你们是在何处遇见恒王殿下?快带我去见他!”
事关世子爷,林碌断不敢含糊,连忙转身道:“请姑娘跟小人来,方才小人与玉宝回来时恒王殿下尚未离去。”
他们遇见恒王的地方就在右角门外的小道拐角处,近得很,可当林碌和玉宝带唐漪和玉福赶到此处时周围却已无人,只有雪地上留下的浅浅车辙。
人已经走了。
林碌请命:“姑娘,恒王殿下应当不曾走远,可要小人去追?”
雪夜下,唐漪呼出数道寒气,望着远处黑漆漆的小道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不必了。”
这位恒王殿下……
恐怕还是不见为好。
“玉福,把油灯提高些。”
她说着侧身,借着微弱昏黄的灯光拆开信封。
片刻后,唐漪长长舒口气又沉沉叹了口气。
这封信是父亲所书,是在向她和母亲报平安,又叮嘱她务必将他和兄长的消息保密,切莫告诉他人,否则他们便会有性命之忧。
想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唐漪收起信,而后沉声对跟在身边的三人道:“今日之事,绝不可向他人泄露半字,明白吗?”
玉宝和林碌相视一眼,道:“是,姑娘。”
玉福则问:“姑娘,此事可否告知夫人?”
唐漪思及信中所言,道:“明日宴席过后我会亲自告诉母亲,在此之前,莫要多言。”
玉福颔首:“是,玉福明白了。”
一行人这就回府,而此时唐嬷嬷仍在后院侧门处生生等着,大雪纷飞,早将她眉发都染白,甚至肩头都落上一层积雪。
唐漪顿时心疼不已:“唐嬷嬷,您怎么能一直在外头站着?林碌,你快扶嬷嬷回门房歇息,今夜不会再有事,过会儿你只管将侧门落锁就是。”
林碌急忙扶住唐嬷嬷,忍住眼中酸涩道:“奶奶,您听姑娘的话,我扶您进屋。”
唐嬷嬷却笑呵呵的,“姑娘莫担心,老奴腿脚硬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