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跌落地洞受伤,宋、苏二人不便跋涉,离开全椒县后,便转道去往附近乌江县落脚养伤。
这日清晨,苏采薇走出客房,欲向伙计问询离此最近的病坊所在,却忽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门口传来:“小二哥,这儿可还有空房?”
苏采薇只觉得话音有几分耳熟,下意识扭头,却不由愣住:“玉涵?”
陈玉涵瞧见是她,当即变了脸色,转身便走。苏采薇见状,三步并作两步追至她跟前,拦下她道:“你就这么不声不响走了?总该留句话吧?”
“我……”陈玉涵摇头,目光躲闪,“我是外人,总不好一直拖累他们,再说,你们要去的地方,涉及门派私隐,我又怎么能……”
“只是因为这些吗?”苏采薇追问道。
“罢了。”陈玉涵推开她的手,道,“我能保护自己,不必你们费心。”言罢,便即大步跑出客栈。
苏采薇顾不得许多,当下拔腿疾追,奔出客舍大门。
陈玉涵加快步伐,一路狂奔,跑至街头,眼前却蓦地多出一抹寒光,定睛一看,眼前青锋长三尺有余,在日光照耀下,泛起溢彩流光,正是碧涛。
而那持剑之人,也不是别人,正是萧楚瑜。
“你想去哪?”萧楚瑜目光冷冽,挺剑直指她喉心,漠然问道。陈玉涵初瞥见他眉目,眼底飞快晃过一丝欣喜,然而见他如此,那光彩转瞬黯淡了下去,仿佛一炉死灰。
“萧楚瑜?”苏采薇追至陈玉涵身后,瞧见这一幕,不禁愣住。待她回过神来,却见萧楚瑜已缓缓放下手中长剑,还入鞘中。
“你怎么找到我的?”陈玉涵定定看着他,眼中含泪,道。
“你若逃脱,这杀父之仇,我又当向谁去报?”萧楚瑜神情漠然。
“我哪也不会去。”陈玉涵道,“你若恨我,现在就可以动手。”
说完,她定定看着萧楚瑜,眼里悲戚悔憾交加,泪光盈盈,却强忍着不肯落下。
曾经浓情蜜意,难舍难分,却因她一时大意受人挑拨,落得如此。年少深情,今已随风散尽,同一张面孔,同一副眉眼,再望却如秋草黄叶,荒冷如斯,尚不及陌生人温暖。
“你别冲动。”苏采薇连忙拉过她的胳膊,拖向自己身后,道,“师兄他们不是说过,此事背后定有隐情吗?你要是就这么让他杀了,岂非死不瞑目?”
苏采薇推搡着二人,一路好说歹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们拉回客栈,按头坐下。她本是下楼问路,费不了多少功夫,却不想遇上这二人,掰扯了好些时辰,宋翊在房中等得久了,仍不见人影,便自己走出门来,一到楼梯口便看见他们几个,不由愣住。
“为何要走?”沉默良久,萧楚瑜终于发话。
“我只是不想一直这么无谓地等下去。”陈玉涵道,“那李温要找我麻烦,那就让他来找我。是生是死,我都已不在意。”
“那么李温人呢?”萧楚瑜神情淡漠,“你的计策成功了吗?”
此刻宋翊已然走下楼梯,来到几人身旁,瞧见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禁蹙眉。他从前深居简出,对乾坤二阁之事并不了解,只是简单听闻过只言片语。在他印象里,萧、陈二人初到金陵时,几乎形影不离,感情甚笃,突然之间便成了这般,着实叫人费解,便只好向苏采薇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像是在问她:这二人之间是怎么回事?
“有空再同你解释。”苏采薇小声道。
“我也想知道他为何不再出现,”陈玉涵忽地站起身来,面上神情,不知是哭是笑,“我也想给你一个交代,奈何却没有机会,你说我能怎么办?”
“那你先前欺瞒我那么久,也是因为觉得自己无辜吗?”萧楚瑜抬眼望她,面无表情。
“你……”陈玉涵被他戳到痛楚,不由咬牙,别过脸去。
“你们……行啦!”苏采薇走到桌前,伸出双手示意二人停止争吵,“你们再这么吵下去,一天一夜也不会有结果,能不能都冷静下来再说话?”
萧楚瑜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站起身来,朝柜台走了过去,不一会儿,柜台后便走出一个伙计,将他领去楼上客房。
陈玉涵仍旧站在桌旁,一动不动,无声落下眼泪。
苏采薇看着她这般,心下感慨不已,正待上前安慰,却被她躲开,只能无奈望着她跑上楼梯。
宋翊看着二人背影,眼中疑惑愈盛。
“其实他们之间的事,我也不是特别清楚。”苏采薇走到他跟前,道,“只是知道,萧楚瑜是萧辰萧大侠的后人,玉涵是他的义女。玉涵受李温挑唆,杀了萧大侠,起初萧公子并不知情,后来……后来有一回,她莫名失踪,星遥也跟着不见了,师兄跑去找人,回来以后才说出玉涵杀人之事,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们之间,便成了这样。”
“那么,当真是陈玉涵亲手杀了萧辰?”宋翊问道。
苏采薇用力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