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我又怎么会来到这世上?”言罢,他稍稍起身,拥她入怀,在她耳边继续说道,“这条性命,原就该属于你。凡你所需所想,我都会尽全力做到,绝不辜负。”
细风拂枝,绿叶斜斜。墙角丛中,一朵不知名的白色小花迎着春意,悄然绽放。
幽州在北地,春来较晚,直至四月初,树枝才抽条。
花便开得更晚了。
只是如今薛良玉已顾不上这些,只忙着收拾物事,打算再次抽身。
“英雄帖上定的是哪一日?”薛良玉一面收拾,一面对李温问道。
“四月十九。”李温说道。
“还有十日,来得及。”薛良玉一面背起包袱走出房门,一面说道,“到时记得把事办漂亮些,别露出马脚。”说着,便急匆匆往门外走去,还没走出几步,却撞上一人。
来人掸掸袖间尘灰,一见着他,便即拱手道:“薛庄主,这是去哪儿啊?”
薛良玉瞪大双眼:“金掌门?”
“咦?”金海朝院内探头,见庭中萧索,不由惊奇道,“不是您说的,明日摆宴商讨英雄会之事吗?怎都到了十八,您这什么也没准备呢?”
“你说今日是什么时辰?”薛良玉脸色微变。
“不是四月十八吗?”金海迷惑不已。
街道两旁,杏花开得正艳,院内山茶却还只是含苞待放。
薛良玉眉头紧锁,很快却又展开,伸手指向院内道:“金掌门请。”
金海乐呵呵跨过门槛。薛良玉则在他背后,对李温暗暗使了个眼色。
春意尚寒,金海忽地觉出山庄里的风要比院外凉些,心下生疑,正待回头询问,却见一抹明晃晃的刀光已然劈向他面门。
金海惊诧不已,然而闪避却已不及,就在他以为自己小命即将玩完的时候,刀锋却被一枚石子击中,竟当场四分五裂,散成无数碎片,落了一地。
李温猝不及防,受这大力反震,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怔怔看着面前的李温,指了指他,对薛良玉问道:“薛庄主,这是……”
薛良玉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定定地看着那名从墙头跃入院中的陌生妇人。妇人衣着朴素,相貌平凡却偏生有一股子与众不同的气韵,也吸引着金海的目光。
“这位又是何门派的高手?”金海拊掌叹道,“好轻功,好轻功……”
“凌风踏月,你可听过?”妇人淡淡问道。
“这位女侠是说……不不不,薛掌门真乃奇人,竟能请来琼山派的高手。”金海感慨完后,方回过神来,转向薛良玉问道,“刚才您庄上的护卫,为何对我挥刀啊?”
薛良玉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定定地看着那个女人。
“薛庄主刚才想说今日是初几?”女人静静俯身,在墙角蹲下,拨开泥土,取出一件物事拿在手中。
一时之间,庭中山茶花绽放开来,艳丽多姿,绚烂不已。
薛良玉愕然瞪大双眼。
“罗刹鬼境中,有两件奇物,一名太虚轮,可布奇诡异阵,如镜中形影般,印刻来人武学,幻化虚影,形同鬼魅;二为太虚晷,可改时辰快慢,叫人无知无觉,毫无防备。”妇人说着,上前一步,略略躬身施礼,道,“琼山派温忆游,来给薛庄主道喜。”
“何喜?”薛良玉表情僵硬。
“你之丧事,吾辈之喜。”温忆游说着,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金海反应再慢,也隐约明白过来些许,便即往温忆游身边靠了靠,小声问道:“温尊使,这是唱哪出啊?”
温忆游一言不发,转头望向小门。
沈兰瑛与朱碧二人跟在洛寒衣与顾晴熹身后走了进来。
“二十一年前,我派沈尊使归山,身患重病,药石无解,”洛寒衣道,“一问方知,是在玉峰山后冥水之谷深处居住太久,受浊气侵蚀,没过几年便撒手人寰。”
“沈尊使当年与那女魔头交情不浅,”薛良玉道,“我也曾劝过她罢手,她却不肯。琼山派久居室外,恐怕还不了解江湖上的事,不妨由薛某给你们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