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底下正闲聊的沈、凌二人。
“你在想什么?沈姑娘在千钟塔受了一身枪伤,还能活着都不错了。”宁缨瞪大眼道,“她还要人照顾呢,你还想让她去照顾别人?”
“可师兄他不也……”
“哎,”宁缨两手叉腰,直视他双目道,“要么我去找个人,把你经脉打断试试?这为了找人替你干活,都没脸没皮了。我看你才应该出去多挨几顿揍,最好断几根骨头,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好治治这嘴皮子。”说着,即刻抱着木料走开,转身之际,还没忘冲刘烜狠狠翻个白眼。
屋檐下,坐在回廊里的沈星遥正好瞥见刘烜指向二人的动作,当即凑到凌无非眼前,笑问道,“他这是在说什么?怎么像是说起我们了?”
“他这人就是这样,”凌无非笑了笑,道“你要看他不惯,尽管往死里揍。”
“我才没那闲工夫。”沈星遥说着,探头望向天空,见万里无云,一片晴好,展颜笑道,“真好,能活到现在,倒是捡了大便宜。”
凌无非微笑摇头,伸手揽过她腰身,拥入怀中,在她额前印下一吻。
由于先前劳碌奔波,苏采薇与宋翊二人成婚颇为草率,是以在鸣风堂修缮完毕后,秦秋寒立刻便找人算了日子,正式为二人举办婚礼,整个院里全是自家弟子,并未邀请外人。
苏采薇自幼习武,小腹紧致,怀胎七月才像别人三四个月那么大,礼服一遮,便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生性喜闹,在席间到处乱窜。宋翊唯恐她出岔子,只能紧紧跟在身后。
“我说这姑奶奶都快当娘了,还这么不消停,”刘烜摇头道,“这以后得怎么办?”
“照你这么说,凡是女人,生了孩子就该立刻去死。”沈星遥冷不丁道,“反正也没什么活头了,天天伺候长伺候短,卑躬屈膝,看人眼色行事。难怪你啊,一把年纪了,非但没姑娘瞧得上,连自家师姐师妹看了,都恨不得抽你几嘴巴。”
刘烜一听愣住,扭头朝她望来:“看不出来,大嫂你几时变得这么能说了?”
“我没名字吗?”沈星遥冷眼瞥他。
刘烜闻言语塞,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凌无非闻言,扑哧一笑,险些没把嘴里的茶水给喷出来。
这时,苏采薇刚好走了过来,端起手里的茶,敬向沈、凌二人,见凌无非杯中也是茶水,不由愣道:“哎?你怎么喝这个?”
“师兄不是一向酒量不好吗?”宁缨困惑道。
“他会喝酒,你们别信他。”苏采薇道,“先前在南诏,时常见他饮酒,也从来没醉过。”
“这次是真不行,”凌无非摆手笑道,“前几个月在光州,常常酗酒伤了肝脾,如今正在调养,往后都不可再随意饮酒。”
“啊?”苏采薇神情略显失望,“那你岂不是……”
沈星遥见此情形,默不作声将酒盏斟满,端了起来,笑道:“我替他喝。”言罢,敬过二人后,仰首一饮而尽。
凌无非看了看她,眼中笑意,温暖如春。
刘烜一手搭在郑峰肩头,朝几人看来,摇头啧啧两声道:“我看凌师兄现在,是越来越像个小白脸了,成天躲在嫂子后头,话都没两句。”
沈星遥闻言放下酒盏,转头指着他道:“一会散席后,回房路上悠着点,当心被打成残废。”
“你看!你看!”刘烜反倒来了劲,“又是让女人给他出头。”
宋翊见状,默默挑了一只刚盛满的酒壶,走到刘烜身旁,拍了拍他肩头,轻声唤道:“师兄。”
“干嘛?”
刘烜刚一张嘴,便被宋翊掐着下颌提起,将一整壶酒都灌了进去,呛得连连咳嗽,说不出话来。
他万万没料到一向温和的师弟会有如此举动,一手手紧紧掐着脖子揉捏,翻起白眼,指向宋翊,却越发咳得厉害。
“看我没用。这壶酒,是你上回欠采薇的。”
苏采薇得意洋洋,冲刘烜吐了吐舌头,即刻拉着宋翊走开。
如此嬉闹一番,惹得席间众人哄堂大笑。凌无非余光瞥见一片花瓣落在沈星遥肩头,正待伸手替她拂去,却见江澜一脑袋凑了过来,两条胳膊一左一右,分别搭在沈星遥与凌无非二人肩头。
“师姐……”凌无非眸光一动,本能生出躲闪之意。
“什么都别说了,”江澜大剌剌一摆手,笑道,“情势所迫,谁都做过自己不愿做的事。如今一切都已过去,从前恩怨,至此一笔勾销,谁也不要再提。”
说着,她捏着酒盏,挤到二人中间,挑唇笑道:“还有,几时可以喝到你们二位的喜酒啊?”
“下月十八,光州。”凌无非笑道。
“你不是说不回去吗?”江澜一愣,跟在一旁的云轩亦朝他二人看来。
“那是平日。但这件事,必须得回去办。”凌无非微笑道。
他的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