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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2 / 3)

都不会用“toilet”去称呼厕所的人。只是语言系统不是永远都精准运行的,某次脱口而出的toilet换来了奶奶妮娜惊讶的抬眼,“是什么让你开始这样说话?我竖好耳朵准备听了。”

“What could I expect(我能期待什么)?”

她的潜台词是“我什么都没在期待,我知道你接下来说的都会是像toilet一样可怕的灾难”。

这是妮娜典型的说话方式,用美国朋友莫娜的话就是“passive aggressive的英国人”,陈楚侨对此接受良好,耸耸肩说,“偶尔别人这么说,我就会跟着说,you know,对话中保持用词的统一蛮不错的。”

“噢甜心,我该说点什么好呢?我该从哪里开始?”

妮娜苦恼地看着面前的孙女,伊莎贝拉无疑是漂亮的,光洁平整得仿佛看不到一丝毛孔的皮肤,浓密柔顺的头发,手上是刚做好的梯形法式美甲,一看就是没经历过什么苦难的孩子。

毫无疑问大家都尽力让她顺遂如意地长大,妮娜确定他们满足了她所有的要求,那怎么会养出一个这样性格的孩子呢?

喜欢在交往中模仿和迎合他人,这是妮娜最不满意陈楚侨身上的一点。

第一次发现这个问题是在陈楚侨搬回日内瓦住的第一年,不知道到底是香港的生活改变了她,还是日内瓦的“功劳”,总之妮娜很不喜欢她会为了别人而改变自己的言行举止,尤其是为了更好地融入群体。妮娜固然从小就教育陈楚侨要得体礼貌,不能在人前失态不要让场面难堪,礼仪教师也一直是自己请的那位,可她从未想过陈楚侨会长成这样玲珑周全的性子,看小时候陈楚侨带着的娇蛮就知道妮娜并不欣赏好说话的软柿子老好人性格。

“好吧,奶奶我承认,我不想当那个不一样的人。”她不能要求别人改变,所以和不同的人相处陈楚侨会一定程度上地贴近他们的行事作风,让自己泯然于其间。

大家总说陈楚侨像孩子是有原因的,不是因为她长得幼态,是感觉。

她的人生顺风顺水,因此身上缺乏那种竞争的欲望和奋斗的野心,像小孩子一样,喜欢和人做朋友,玩乐心重,拍戏就像是现实版的过家家,而她在很认真地玩着这个游戏。

她是真的像孩子,脑子里计较的不是利益,而是要大家一起玩得快乐。

“这是个问题。”妮娜和乔治苏菲娅谈论过她的顾虑,“她太注重别人的感受了,会为了维护人际关系牺牲自己,对别人很好也不期盼能得到回馈,这不合理。”

乔治和苏菲娅持乐观态度,认为要尊重陈楚侨的处理方式,“伊莎贝拉是个聪明的女孩,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想要做的事,我们不应该多加干涉。我们能做的就是一遍遍地告诉她,我们爱她,她值得被爱,以及永远站在她身后支持她。”

“Izzy,你知道你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吧?”妮娜听取了他们的建议,“你的本身就是很可爱,并不需要多做些什么。有时候矫枉过正反而是另一种对别人的不尊重,你的真诚足以打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对的。”她不应太过执着于寻找和别人的共同点。

学校里大多数同学都有trust fund,小时候的陈楚侨知道这事,也去问家人自己有没有,得到“当然,宝贝”的回复后才心满意足地笑了,其实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trust fund,只是单纯地为自己拥有和朋友同样的东西欣喜。

后来周围的朋友不再限于以前的圈子,她就变得很羞于谈论自己的家庭了。

自己享受着许多人都没有的幸运,陈楚侨明白这一点,她并不抗拒去享受,不得不说,家人洗脑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让她不介意用父母长辈的钱,这就很矛盾了——

用词是很表面的东西,就算她把每个朋友的习惯记于心也不会有什么实际上的改变,归根结底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浮于表面的刻意只会让别人不高兴。

“你说得非常对。”陈楚侨抱住妮娜,一口亲在她的脸上,“世界上没有任何言语足以表达我有多爱你们。”

在放飞回归本我后,她也有那么一瞬间会忽然发觉,原来自己真的是英国人啊,这是从前少有的,近一年两来,陈楚侨内心对自己的身份认同感的确更强了,各种意义上的。

在Samuel说把剧本上的台词用她会的语言说出来时,陈楚侨把台词翻译成了粤语,直到拍完了Samuel说道“这听起来不太像韩语”,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假思索地说出了粤语。

“不,这不是。是中文,我是半个中国人。”

其实在香港的那些年她接受过很大强度的国学教育,写书法背古诗文,在外公外婆的要求下,她断断续续地上着相关的课。不过实在是生活在一个缺少中国文化的环境里,连她妈妈都没有什么身份认同感,她很难接触到这方面的东西,学校里也有一些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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