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殊景思来想去总觉得自己亏了,说什么也要拉童嘉然当垫背。
周六一早的餐桌上,她气势汹汹表示:“陪我!必须陪我!”
童嘉然报以十二分热情的笑容回应:“景景,只要你男朋友不嫌弃,我把我整个人赔给你都行!”
此“陪”非彼“赔”,这货显然是用文字游戏打马虎眼,周殊景无奈叹气:“少膈应我了,不提男朋友我还能多活两年。”
说起周殊景的男朋友,那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妖孽,身为男人,染了一头极度骚包的粉毛,穿衣力求五彩斑斓,饱和度高到周殊景真心觉得闪瞎眼不是一种夸张用法。两人肩并肩走在路上,就像年轻失足的母亲带着她青春叛逆的儿子(……)
至于二人为什么会走到一起,那更是一段孽缘,眼下暂且不说。
童嘉然识趣地点到即止,正经道:“今天上午我还要给傅辞送稿子,来得及的话可以去找你。”
周殊景想了想,满足了,过一会儿冷不丁问她:“等傅辞这篇稿子刊登出来,你们还会再联系吗?”
有关傅辞的一切童嘉然都会事无巨细地告诉周殊景,客观来看,这是很有必要的事。
一个星期前,童嘉然向周殊景和盘托出自己想要攀附傅辞的计划,这当然不是什么小女生的异想天开。周殊景的研究生导师有个现已落魄的画家朋友,朋友的另一半在傅家做过三年保姆。总之通过一番很曲折的打探,童嘉然得知在傅辞成为如今这个傅辞之前,曾有过一段堪比韩剧的虐恋情深。而故事的结局,停留在女主角死去的那一天。
童嘉然对于前因后果丝毫不感兴趣,她只提取到了于她而言更为重要的部分。傅辞的初恋女友是个小有名气的钢琴师,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场音乐会上,在那个人人争相献技的场合,女孩却弹了一首最简单的《致爱丽丝》。
这首曲子对于两个人,尤其是傅辞,有着绝对非比寻常的意义,他甚至为此重拾起幼时最讨厌的钢琴,在每一个独自落寞的夜里一遍遍追忆那段旋律。
所以从未学过钢琴的童嘉然专门请教自幼练习钢琴的周殊景,花四天时间学会了《致爱丽丝》。她毫无基础,只是模仿周殊景的动作反复练习,直到肌肉记忆把她变成一位“钢琴家”。
十分之一的概率,傅辞在餐厅的那架钢琴前会弹出《致爱丽丝》,那么剩下十分之九,不论他弹了什么,童嘉然的表现都会令他失望。万幸,上天眷顾了那十分之一。
合作结束后傅辞会不会再联系她?童嘉然也说不准,但她知道自己不该轻易放过这条大鱼,她已经为此铺垫了那么多,三十万,不足以填满她真正的胃口。
思考片刻,她如实告诉周殊景:“会的。”
这世上虽然没有麻雀能真的变成凤凰,但只要勤勤恳恳爬上枝头,不见得就不能逆天改命。
“好,既然你做了,我就挺你到底。”周殊景深深看了她一眼,吞咽下自己的最后一口早餐:“走了。”
“车子让章鱼骑走了吧?”
“嗯,听她说今天要跑好几个地方。”
“那你怎么去?”
“坐公交。”
三个女孩同居伊始,曾合伙买了辆摩托车当代步工具,童嘉然上班有固定线路的地铁,基本不用;周殊景偶尔去学校见导师,一周会用两三次;剩下的时间都是章昕宜骑着它东奔西跑,忙于筹备奶茶店的事宜。
今天也是同样。
周末第一天,晴空万里。
章昕宜戴着白色倒霉熊样式的头盔,穿着轻便的牛仔套装,骑在粉色小摩托上,一路悠闲地哼着歌。
如果一切顺利,半个小时后她就会和房东签订合同,然后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店面。
毫不夸张地说,那一刻会成为她人生的新起点。
所以此时此刻的章昕宜觉得这世界简直美好极了,春和景明,草长莺飞,道路从没像今天这么通畅,空气也从没像今天这么清新。
不过开心过头总要坏事,章昕宜在一个红绿灯路口正要起步,一个男生突然从人行横道窜出来,一人一车撞到一起,万幸章昕宜还没有加大码速,及时攥住刹车,“呲”地一声,摩托车依照惯性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扭曲的长痕,把她吓得不轻。
“喂你没事吧?这是非机动车道你——”
她担心那人讹上自己,先一步摆事实讲道理,没想到男生在地上翻了个身站起来,直接跨上她的后座。
“哎哎哎你干什么啊!”
男生朝身后的方向看了几眼,拍拍她的肩膀:“快走,我会付你钱的!”
“不是,你有钱去拦出租啊!我还有……”
章昕宜的话没来得及说完,男生直接伸手越过她两臂去转动摩托车的把手,车子“嗡”地向前驶去,吓得章昕宜捂住眼睛拼了命地尖叫。
从旁观者的视角来看,她被男生圈在怀里